锋利的蔑刀朝着陈镜安的胳膊砍了下去。
陈镜安手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犹疑,他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危险境地。
这是一种比临近死亡,面对匪徒,面对紧急事件更加危险的境地。
在这片森林中,他曾面临类似的境况。
那是他是一个警察,也是一个毒贩。
他是一个刚刚从警校毕业,连工资都没有领过一分钱的警察。也是一个在毒贩集团内部,距离老大已经一步之遥的毒贩。
陈镜安是人不是神,环境可以侵蚀一个人,让人变成鬼。
但他咬牙挺住了,他用他的信念,还有薛漫真的死,成全了自己。
而这一次不一样,这次是一种悄无声息的,令人差距不到的变化。
一种难以言喻的东西侵入了陈镜安的意识,让他自己都感觉不到自己的改变,自己都察觉不到他在走向一条未知的路。
终于又是在这片森林里,陈镜安脑子里残存的那一点清醒被激起,他意识到一切都不对劲。
而根源就来自于他的右臂。
刀砍在了右臂的关节上,沉重而锋利的蔑刀如果砍的准的话,可以从这里将人的胳膊直接砍断。
随之而来的将会是失去手臂的剧痛,还有飙射而出的鲜血。
在这样的森林里,失去一条手臂的结果不言而喻——那就是死亡。
但陈镜安宁可去死,也不想自己变成料想不到的样子。
陈镜安咬着牙,他已经准备好迎接那种痛苦。
然后刀砍在关节上,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陈镜安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锋利的刀口已经划破了皮肤,嵌入了肌肉。
但刀锋没能再往下,而是被卡在了胳膊中间。
没有血,没有疼痛,甚至没有任何的感觉,让陈镜安怀疑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胳膊?
他想把刀从胳膊里拔出来,却发现拔不动,肌肉好像把刀口给夹住了?
陈镜安晃了几下刀口,这蔑刀就像砍进了一颗枯树,因为太过用力卡住出不来了。
陈镜安想活动他的右手,却发觉自己的大脑已经没办法控制右臂,上面的神经好像和脑子断开了联系。
“你不该这么做的。”脑子里的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陈镜安这时候终于意识到,为什么自己的脑海中会有除自己之外的别的声音?
是什么东西盘踞在自己的脑子里,母虫?到底什么是母虫?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是不是认为我是母虫?”脑子里的声音道。
陈镜安没有说话,脑子里放空,也什么都没有想。
这东西,能感觉到他的想法。
糟了,脑子还是思考了,没有办法控制。
“呵呵呵,人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思考,就连睡觉都会做梦的。”脑子里的声音又道。
接着,陈镜安就看到,自己的右手不受控制的扭曲了过来,两根手指捏住了刀身,轻轻一掰,竟将这厚厚的蔑刀给掰断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