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府能对大郎高看一眼,无非是看在如公引荐,而她外祖与左相有同门之谊的份上,也未必真把他们夫妻两人看在眼里,若不然,不会三番五次给他们冷脸。
不过,萧老太君毕竟是淮安萧家的老太君,这次,萧二婶也上了京,所以这次萧玉珠去吕府求见的时候,吕原氏见了她,跟萧玉珠说了话问清了住的地方后,笑着说明日就去上门拜访。
萧玉珠这传话的事算是做到了,但这次进了吕府虽然总算见到了吕家的主母,但萧玉婵却是没见到了。
第二日,吕原氏果然带着礼品上门来了。
说话的时候,萧二婶支了萧玉珠出去,跟萧玉珠聊到她家中的夫君无人照顾之事,萧二婶一脸心疼萧玉珠,“难为你为我们这么费心,都耽误你在夫家持家的事了,家中都没人照顾,长南在家也不知那个哑婆子照顾得他好不?”
这话萧玉珠要是听不懂也是个傻的,萧二婶说的这话再明白不过,她被利用完了,自然就得被打回去,不能碍她们的眼了。
她心里笑,也如了萧家一行人的愿,让萧二婶替她向老祖宗告个罪,就回去抱儿子去了。
自此萧玉珠自早上过来请趟安,就不再管萧家这一行人的事了,萧家的人这几天也熟了京中的路,哪处是作甚的也摸了个门儿清,也用不着问萧玉珠的话了。
过得几天,萧玉珠再来请安,就听老太君说她二妹妹在吕家也没个作伴的,她打小身子不好,她们担心得她要紧,这次来,也是要送个妹妹来给她作伴的。
萧玉珠在码头刚见着人的时候,已经心中有数了,得知他们把二房的庶女萧音娘要送进吕府后,她连笑都装不出来了。
这萧音娘,怕是送去给萧玉婵生孩子去的了。
萧玉珠的心冷得不能再冷。
原来她以为的老太君替二妹妹撑底气,是这么个撑法,让两姐妹共侍一夫。
填进一个孙女儿不算,还要再填进去一个。
等萧玉珠听吕府请萧家一家登门做客,萧老太君与吕原氏相谈甚欢后,萧玉珠再傻,也是知道了两家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了。
萧玉婵坐在吕原氏的身边,就像一尊没有生气的玉女像,眼底都像是空的。
她坐在那,可萧吕两家的人都像是没有看到一样,说说笑笑热闹得很。
只有萧玉婵的母亲眼睛在看到女儿后,脸上的笑容才不自然地僵那么一下。
自吕府回后来,萧老太君说要去温北,而萧二婶要回益县。
“你叔父一个人在益县,我也不放心,京中离温北不远,把老太君送到京中我也放心了,这就回去,免得你叔父无人照顾。”这天萧玉珠来后,萧二婶跟萧玉珠说了这话。
萧二婶脸色有点苍白,眼睛有些红肿,萧玉珠不知她私下是不是为她的亲生女儿哭过。
可哭了又有什么用?哪怕现在萧玉婵在吕家过得生不如死,她们也没想过救她出来……
这就是二妹妹的好母亲。
萧老太君冷眼看着萧二婶说了这话,借让她去准备行李之事支使了其出去,遂后,她对萧玉珠道,“说来有一事还要跟你商量下……”
“老祖宗请说。”
“你四妹妹也是到了谈婚论嫁之龄了,先前……”萧老太君说到这,朝萧玉珠看了一眼。
先前?先前说给二郎之事?
萧玉珠朝萧老太君微笑。
萧老太君点到为止,继而接着叹道,“你四妹妹先前在淮安婚事不顺,许是淮安跟她的命场不合,算命先生也说你四妹妹是远嫁之命,方位呈北,我想着这趟我来正是正北,想来京中有学之士甚多,也有那家境与我们萧家相当的,也许能让她说到一门好姻缘也说不定,你说呢,玉珠?”
先是暗指萧玉芬的婚事不顺与她有关,现下又把话推到她身上来,萧玉珠只能当老太太已经老糊涂了,什么事都要往她身上推。
“许是罢。”萧玉珠淡淡一笑。
见她含糊,萧老太君笑了笑,“你是当姐姐的,又住在京中,想来也能顾及着自家妹子一点。”
萧玉珠哭笑不得,“老祖宗,您也知晓我家中情况的,我能帮上四妹妹什么?”
“没让你帮上什么,”萧老太君淡淡地道,“只是我这次要前去主家祭老祖宗,不日就回,我这把老骨头来回奔波就算了,就不带你这些妹妹们去了,这段时日,你就帮我看着点,尤其你四妹妹,我听亲家那边说,你夫君认识不少才俊,我听说连闻大学士都对孙女婿赞赏有加,我可听说了,闻学士的么子与你四妹妹年岁相当,且还未订亲。”
说来说去,主意打到她家大郎身上了。
萧玉珠前面还想着,这萧家的情面她是一定要顾着的,这老人家的脸面,就是不为着自己,她也得为着父亲护着点,可话至如此,萧玉珠也真是退无可退了。
“老祖宗,不瞒您说,您头一天来打赏我的两百两银,这些日子全花在您和妹妹们的出行和新添的衣物上了,您来之前赁这屋子,为着孝敬您,我是卖了当初您打给我当嫁妆的那两个金镯子,对您,玉珠自认是已尽心尽力,您何必再把妹妹的事推到我身上来?我家夫郎不过小小一个举人,大人们给脸与他说句话是他的福气,可他又哪来的本事去跟大人们提事?您这不是让我们为难吗?这事,吕大人一家岂不是更能帮得上忙?”
老太太不要脸,萧玉珠也只得把话挑明了些事,可就算如此,她这话还是给老太君留了余地,只要老太君让一步,还是能皆大欢喜。
自知道老太太是来京中送人后,萧玉珠已经想过,有些事不是她想当然耳,到时候要是没办法,老祖宗不给她脸,她也只能再选了那下下之策。
萧玉珠此话一出,萧老太君脸上的笑也没了。
她冷冷地看着萧玉珠,“这点小忙你都不帮?你可是想清楚了?”
“孙女儿有什么可想不清楚的?”
“呵,”萧老太君轻笑了一声,“玉珠啊,我还当你是个明白人,眼睛看得远的,可现今看来,也不过尔尔。”
萧玉珠维持脸上笑容不变。
“你当你婆家人为何疼着你宠着你?”萧老太君敛上的笑,那素日慈和的眉眼之间尽是迫人的戾气,“如若你不是我萧家的大小姐,你要是没有我萧府这个娘家,你看你是什么!蠢货!”
萧老太君自认说得字字能诛人的心,但看到萧玉珠坐在下,兀自微笑不语,淡定从容,顿时无名怒火大起,她气得胸脯起鼓,拍着胸缓了好一会,咬着牙从牙关里挤着如毒刀子捅人一样狠的话,“我倒要看看,没有娘家,你到时有什么好下场,到时让你哭都没地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