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青健这话明着是夸马钰和王处一处事得体,暗着却是在讽刺丘处机和孙不二的火爆脾气,丘处机尚未听出端倪,孙不二却冷哼了一声道:“我全真教下弟子,遇见为非作歹之人,出手教训也说不上是不明事理。”
钱青健不理孙不二,而是很无辜地看着马钰道:“我知道马道长为人很是公正讲理,不知道马道长是否愿意帮助我洗刷不白之冤。”
马钰向来是全真上下最为宽厚持重之人,当下说道:“孙师妹,有话不妨说个明白,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准。”
孙不二在出家之前本是马钰的妻子,此时和马钰却只是师兄妹关系,但是在马钰面前多少还有些恃宠而骄,于是气哼哼地说道:“别的不说,就说他在南阳道上把赵志敬打出内伤,又抢了志丙的道袍,你看他如何解释?”
此言一出,除了甄志丙之外的三道都很诧异,他们此次齐聚临安,一来是风闻大宋丞相史弥远勾结金国,蓄意破坏宋蒙联盟,所以他们打算寻机刺杀史弥远,再者是为与沙通天等人约定的八月十五嘉兴烟雨楼决战做准备。
昨日七子刚刚取齐,却还没有沟通过最近几月的见闻,郝大通等人虽然说起了他们在南阳放火烧掉金国粮草之事,却因为黄药师殴打甄志丙一事,只简明扼要而略去了钱青健吸引金兵围攻的过程。因此马钰、丘处机和王处一均不知道钱青健与全真教的一番仇怨嫌隙。
钱青健嘿嘿一笑道:“这话不用我解释,让这位甄道长自己说岂不更好?我相信当着全真马道长的面,全真门下没人敢于撒谎。”
马钰等人把目光都落在了甄志丙身上,甄志丙道:“那天我和志敬师兄在南阳道上迎接郝师叔、刘师叔和谭师叔,正行走间,这人身穿一身金兵服饰,骑着战马迎面而来,我和志敬师兄心想,遇见落单的金兵杀一个是一个,所以我们就动了手。”
马钰和王处一心想,这有些毛躁了。丘处机和孙不二却想,本该如此。
却见钱青健苦笑道:“可是我不是金国军士,如果那天我被你和赵志敬一剑杀了,你们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是抗金义士呢?或许还会庆祝一下,给自己的功劳簿上填写浓墨重彩的一笔?而我呢?有谁会给我申冤吗?就算你终于知道杀错了人,你和赵志敬会自尽不?”
甄志丙哑口无言。
马钰看了丘处机一眼,心说有啥样的师父就有啥样的徒弟,都是冒失鬼。只是这话不能说出来。
他正打算说两句话表示一下歉意时,孙不二却又开了口:“就算你不是金兵,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你抢志丙的道袍做甚?好人有做这种事的吗?”
钱青健一脸的诧异道:“这可就奇怪了,我穿一身金兵服装,你们遇见了就要杀我,幸亏我练了几手三脚猫的功夫才没让你们杀死,我又不傻,为了不让你们用这个理由杀我,我当然要换衣服了,可是我就奇怪了,后来甄道长穿上了金国军服,怎么就没人杀他呢?而我穿上道袍你们依然要杀我,衣服是理由吗?”
孙不二怒道:“我说了,你不是好人,穿什么也不是好人!”
密室中黄蓉听了这话感觉特别贴心,把眼睛紧紧贴在窥视孔上,坐等说话的女人进屋。
只听钱青健又道:“你说我不是好人,得拿出证据来。含血喷人谁不会啊?”
孙不二怒极,指着自己胸口的骷髅头说道:“这是我恩师重阳真人所绘,指点我修道之路的图像,却被你出言不逊,大肆侮辱,这难道是好人所做之事?”
钱青健哈哈一笑,道:“梅超风大家都知道吧?怎么,人家梅超风玩骷髅头就是武林公敌,你孙道长玩骷髅头,就是修仙修道了,大家都是玩骷髅头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你混账,岂能将我正派人士与梅超风相比?”孙不二忍无可忍,骂了出来。
钱青健把脸一沉,道:“别骂人啊,别怪我没提醒你,比骂人你可差得远呢。在南阳道上我不认识你吧?你脸上写着正派人士四个字没有?你既然没写,我就只认识你是个玩骷髅头的女人,我知道你是正道歪道?你能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