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仙芝闻言面露难色,那俩年轻人会提纯之术固然可贵,但对王仙芝和黄巢来说,真正棘手的……还是张道全那块令牌。
毕竟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即便如今他二人已摇身从死盐贩子变成了统御大将军……可这些规矩还是得一一遵守,否则失了道义还算小事,难聚民心就严重了。
黄巢自然懂其中道理,即便王仙芝没有细说,他也同样感到压力山大。
啧,没料到这俩其貌不扬的年轻人还真会提纯,早知如此,在刺史府那会不由分说将他二人拿下就好了,如今亲眼目睹提纯的将士已逾百人,再想下黑手……恐也是没戏。
想了想,黄巢叹了口气,似是下了艰难决心,对王仙芝说道,“当初你我举旗谋事,张老宗主即未驰援也未散资,而是作壁上观之态……如此,也算是和你我决裂了;如今他那令牌所携含义你我倒是可以以此为由拒不侍奉,但为了彰显我等大义之心,也可善待这二位公子,如此一来……既能保全义军威严,又不失江湖道义,王兄以为然否?”
黄巢这计策倒是想得挺周全,如此一来,他俩人便可继续做统领三军的大将军,而不用对张道全的门徒卑躬屈膝;同时呢,也不会因为坏了江湖规矩而被天下人所鄙夷唾弃——反正也是那张道全先不义,黄天已死,天下共举,日照江河明哲保身,不顾兄弟安危,如此如此。
“妙哉,妙哉也!”
王仙芝听罢眸中一亮,情不自禁朝着自己这贤弟竖起了大拇指,这事儿总算完美解决了。
冷狄不知道这俩人躲在暗处窸窸窣窣咬了些什么耳朵,只是发现他二人出来之后,神情举止连同态度都发生了质的改变——黄巢夸赞了一番他那提纯之术,王仙芝则是客客气气地将他二人交托给了军师尚君长管束。
“二位公子既是张宗主门徒,那自然是我义军座上贵客;如今二位公子又投我义军同谋大业,也算是义薄云天。来日若能将整个天河宗乃至江河日照的众兄弟都带入我义军之中,那我王某定然不负各位江湖兄弟之心,如此,今就封你二人为左右都护使,跟随军师尚君长左右。”
“……某等谢过将军。”
冷狄有些尴尬,他没想到自己提个盐也能得到义军册封,虽然没什么含金量吧……但好歹王镣嘴欠的危急算是平安度过了,而且有个官职在身……以后也好行事。
嗯……总体来说,也算是因祸得福,还不赖。
这件事引发的风波很快就平息了,义军在汝州城内休整三日,闻得唐朝大军已在东都集结完毕,身后追赶而至的讨贼军也即将完成合围之势……如此,王仙芝便又伙同黄巢及手下数十名将领聚集到一起开会——
他们得迅速拿出套切实可行的作战方案出来。
冷狄本来想掺和掺和,一鼓作气激励这群老流氓直捣东都洛阳来个一了百了得了,但最终还是被尚君长所阻拦。
“将军议事,俩位公子还是回营歇息吧,等有了动向,我再说与你二人听。”
他这么一说,冷狄和赵英杰就明白了,什么宗主门徒、什么提纯能手、什么左右都护使……搞了半天,这些人对他俩还是留了个心眼,信任度也略打了些折扣。
想来……也正常。
于是冷狄和赵英杰便施施礼,听从尚君长的建议,回到了营帐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