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群牛鬼蛇神。
丁义还是第一次看见李大脑袋手下的“团员”,这些七长八短、歪瓜咧枣的家伙,一眼就能看出来,除了流氓无赖,便是瘪三阿飞,还有好几个大烟鬼。丁义心下纳闷儿,李大脑袋从哪里凑了这么多地痞?
“咱们的队伍以一当十,”李大脑袋得意地说:“尤其喝上两碗高梁烧,那更是军威大震,三军用命。邪啦。”
喝过了“壮行酒”,自卫团在袁猴子的统领下,跟着丁义出发了。丁义身上背了个半尺长的亚葫芦。袁猴子问他:“你背那玩艺儿干吗?”
“嘿嘿,报告教官,我这人胆儿小,临上阵喝两口,相当于临阵磨枪。正宗的二锅头陈酿,您来一口尝尝?”
袁猴子不喝酒,“去去去,真正的英雄,靠刀枪说话,我就看不惯你们这一套。是骡子是马,上阵一溜就见高低,别玩玄乎套。”停了一停,又摇头晃脑地吹嘘道:“上回,碰着那个嫌疑犯,要不是我命令及时开枪,你们这帮人,就知道瞎乍唬……”
丁义目光炯炯地瞅着他。
袁猴子发觉了,停下说了半截的话,疑惑地问:“你……瞅我干吗?”
“嘿嘿,我听说您英勇无敌,正心里佩服你呢。”
丁义的心里,升起了一股烈火,暗暗咬牙发狠,暗暗想:好啊,原来彭壮果然是你打死的。很好,冤有头债有主,姓袁的,这笔仇咱们算是记下了。我要不让你拿脑袋还帐,算我姓丁的白活了。
队伍歪歪愣愣地开进了黄岗镇。
这些日子以来,因为“密营三号”一直没有动静,敌人的监视也稀松了。塔上的监视哨撤了,镇子大街上,也象逐渐凉下来的天气一样,一片萧瑟。丁义带着这支人马,径直奔向“密营三号”。
袁猴子眨巴眨巴眼睛,“咦?你说的是这里啊,没错,这地方很可疑,以前他们就报告过。嗯,这回如果能捞着真货,抓他几个乱党分子,那咱们可就……大冬天光屁股,抖起来了。”
这间小房子里,安安静静,满院都是枯黄的落叶,随风翻滚,推门进入屋里,袁猴子很快就发现了可疑迹象。
一壶茶水,还是温热的,说明最近有人来过。屋里的凳子茶几,光滑无尘,地上扔着一堆烟头,袁猴子捡起来仔细观察,“嗯,这烟是重庆产的,咱们这里没有。”
“教官,这里有……可疑物品。”一个自卫团员从墙角的箱子里翻出一堆东西来,有网成团的电线,有捆成包的黑火药,有姆指粗的导火索,袁猴子说:“那是制造炸弹用的东西,好哇,果然是匪窝。”
证据确凿,再也不容置疑,袁猴子拍拍丁义的肩膀,“好样的,你的情报很准确。你真能肯定,他们今天到这里来接头吗?”
“那我可不敢肯定,我听见他们是这么说的,至于来不来,您可千万别让我担保。我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