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辞眸中闪过一丝精光,然后点了点头:“本宫不多嘴!”
得到墨辞的保证,萧倾凰才贼兮兮的道:“我曾经去父皇案前看过这位二嫂的资料,秦家世代从文,是名副其实的书香门第,家中几代都是文科状元,按理来说,这位二嫂知书达理自不必说,可是擅长的应该是琴棋书画,却不想这位二嫂的武功绝顶,你说,一个世代从文的家族,怎么突然养出一个武功绝顶的嫡女?”
墨辞听此,有几分诧异,不过还是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毕竟女儿家学武的并不在少数,他看了一眼身边的萧绚,那意思很明确。
你们家的公主不也文武双绝,还捞了一个第一美人的名声么?
墨辞这眼神看来,萧绚呵呵一笑,道:“辞小子,你这不屑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信不信本公主告诉皇嫂,说你不敬长辈。”
墨辞懒得理她,小丫头片子一个,自持辈分高,就在他们面前指手画脚,可恶又可笑。
萧倾凰如何不知墨辞的意思,他很不厚道的开口:“阿丑的武功在我们这同年龄中算是第一,可是,很不幸的是,她……”
“住嘴!”萧绚脸都羞红了,她可不想自己的引以为豪的武功被人鄙视了去,她立即捂住了萧倾凰的唇,一拳敲在他的后脑勺:“敢多说一个字,本公主将你舌头削下来!”
“唔……”唇突然被捂,萧倾凰欲哭无泪,还被如此威胁,他长这么大容易么?
他死死的扣住萧绚的手,哀呼道:“辞表哥,救命!”
墨辞还是很了解萧绚的,看样子,墨羡已经去招惹过那位了,不仅武功不敌,还输的很惨。
萧绚的师傅可是璟帝,他教出来的徒弟怎么会差?能让萧绚输的很惨,可想对方何等顶绝。
墨辞眸光微闪,似乎已经有了计较,见两人打闹,他便没有再做逗留,足尖一点,便消失在了巷道口。
萧绚见墨辞招呼都不打就离开,立即松开萧倾凰的嘴巴,朝墨辞离开的方向吼道:“喂,你去哪里呀?”
墨辞自然不会回应,气的萧绚一跺脚:“好你个墨辞,看本公主下次逮到你回如何处置。”
……
话说,两个小家伙在跟着墨砚出来玩,人多热闹,不一会儿就走丢了,墨砚和褚均离正四处找人,两个小家伙却好像是有目的一般,往安瑞王府跑。
两个孩子聪明,也知道这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能胡来,为防止走散,两个小家伙手拉手,一刻也不松开。
因为他们知道,娘亲就在安瑞王府,并且再过几天就要嫁给安瑞王,成为安瑞王的妻子。
那个时候,娘亲就会和安瑞王生新的宝宝,真的就会不要他们了!
娘亲嫁了人,父亲肯定也会再娶一位夫人,也还会再生孩子,算来算去,他们都是多余的人。
两个孩子誓,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生。
嗯,跑去安瑞王府将娘亲偷出来,带着年轻远走高飞岂不是更好?
只是,两个小家伙毕竟劲儿小,在人多的地方挤来挤去,很容易就被挤散,手一松,便再也找不到对方了。
“云开?”月明的手一松,几个人一冲来,将把两个孩子冲散,月明眼见云开被人挤走,心中咯噔一声,也有一些害怕,她有些担忧的喊了一声。
人多杂乱,她不知道云开听见她的声音没有,不见云开回应,她扯着嗓子喊道:“云开你在哪里?”
因为人多,月明想留在原地等云开都不行,只能顺着人群走。
而云开将人推开,想来找月明的时候,哪里还有月明的影子?
他气急:“这个笨蛋,怎么不留在原地等我?”
云开站在原地四下看了一下,不见月明,他握了握小拳头,眸色有些红,不知道这笨丫头会不会不知道回客栈的路,这么多人,该去哪里找?
想到被他们绑成粽子扔在小黑屋的小狼,云开就追悔莫及,就不该如此大意,也就不该轻信月明那小笨丫头会乖乖听他的话。
云开抿了抿唇,决定不乱跑,他看了一眼自己脖子上戴着一串珠子,取了下来,然后扯断绳索,将珠子一颗一颗的放入荷包,然后靠近街道旁边,将珠子系在挂着的灯笼流苏上面。
每到拐弯处,云开就挂一颗珠子在街边的灯笼上,方便寻他的人轻易找到他。
也为给他父亲一个心安。
云开这会儿倒是镇定自若,月明却慌乱了,几下找不到云开就气的掉眼泪:“混蛋云开,笨蛋云开,这都能走丢,呜呜……”
走过几条街,人变得稀松起来,月明却更加害怕,哭的大眼睛水灵灵红彤彤,然后四处拦人询问:“叔叔,有没有见到一个小男孩,与我一般高,长得很漂亮?”
“姐姐,有没有看到一个小男孩,长得很漂亮,与我一般高?”
小家伙却不知,这里已经远离夜市,再往前,便是达官贵人的住处,所以这边人才会少。
而这会儿,刚从大将军府尹家出来的尹穆清和萧璟斓刚好看见这一幕。
尹穆清一见可怜巴巴的小丫头,便心疼上了,对萧璟斓道:“阿斓,你看前面那个小孩子,有没有像我们家九月幼时的时候?”
萧璟斓点了点头:“都爱哭!”
……
萧璟澜这么说,尹穆清就不乐意了。她白了一眼萧璟澜,道:“有你这样当爹的吗?九月虽然小时候闹腾了一点,可绝对是聪明机灵的小家伙,哪里是爱哭了?
萧璟澜勾了勾唇角,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握紧了尹穆清的手。
所谓岁月静好,细水长流,大概就是如此吧!
这会儿,小丫头月明早就注意到了这边,她睁着大眼睛瞧了瞧萧璟澜,然后眸中闪过一道惊喜。
前面那个爷爷长得好像倾恒叔叔呀,小丫头好像看见亲人了一般,像只撒欢的兔子一般朝萧璟澜跑了过去,然后抓着萧璟澜的衣角,仰着小脑袋,可怜巴巴的道:“叔叔,你看见一个小男孩吗?长得很好看,和我一般高,呜呜……”
萧璟澜低头看着脚边的小人儿,因为她的称呼而沾沾自喜。
若是他两个儿子争气,他的孙儿都该这么大了,这小丫头实在有眼光,知道他还年轻。
萧璟澜在那里沾沾自喜,却忽视了小丫头正哭的楚楚可怜。
或许是他自己故意如此,毕竟不是自己的女儿,他怎么可能亲近的起来。
还是尹穆清心疼孩子,毕竟是做母亲的人,哪里能看见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如此无助的哭泣?
她连忙蹲下身子,拿出怀中的锦帕去擦月明冻红的鼻头,还有脸上四溢的泪水,尹穆清温柔道:“小姑娘,怎么了?和爹娘走丢了?别哭别哭,有什么委屈,给姨姨说好不好?”
嗯,虽然可以当这个娃娃的奶奶,可是尹穆清却还是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毕竟自己的小女儿才不到一周岁,她还是很年轻的。
月明早就觉得这两个爷爷奶奶肯定是暨墨顶有权威的人,毕竟倾恒叔叔可是太子,地位仅次于皇上,这位爷爷长得和倾恒叔叔一般无二,不是皇上就是王爷,只要巴结好了,还愁她找不到娘亲吗?
想到这里,月明立即抱住尹穆清的大腿,哭道:“姨姨,我好怕,我弄丢了父亲,还弄丢了弟弟,呜呜……我找不到弟弟了……”
月明憋着泪水,委屈的小模样实在招人疼,尹穆清哪里受的了这份卖萌装可怜的杀伤力?立即将月明揽入怀中,道:“不怕不怕,姨姨一定帮你找到父亲和弟弟,好不好?先别哭,哭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月明抱着尹穆清的脖子不松手,抽抽搭搭的抽泣,很是可怜。
这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这小丫头在外面晃了多久,小手小脸冰冷无比,与冰块相差无几。
尹穆清担心小丫头冻着了,一边安慰月明,一边对萧璟斓道:“阿斓,愣着做什么,还不唤人来,带这小丫头去暖暖手身子,顺便派人去找她父母和弟弟。”
萧璟斓看了一眼四周,拧了拧眉头,虽然非常不愿意计划好的出游被这个小破孩子破坏,可是却还是不得已管了这闲事。
他招来暗卫,派了一辆马车过来,才正月时节,外面确实很冷,风也很大,坐在马车里便好了许多。
马车里面笼了炭火,更是暖洋洋的。
尹穆清将月明抱在怀里,将小手暖热乎了才细细的问她怎么会和家人走丢。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可还记得在哪里与家人走散的?爹娘又是谁?”
看月明身上的穿戴,就知道其父母并非一般人,至少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京都富家子弟虽多,可是互相有来往,稍微打听一下,便知道哪家丢了孩子。
可是问题就是,这小丫头一口外乡音,却不知道是哪里的口音,这就不好找了。
月明乖巧也聪慧,眸中永远闪烁着那鬼灵精怪的光芒,装哭了一下博取了同情之后,便开始滔滔不绝的诉说自己的悲惨经历。
小丫头哑着嗓音,可怜巴巴的道:“我叫封月明,弟弟叫褚云开,晟爹爹说,这是娘亲给我取的名字,守得云开见月明。”
尹穆清一听,这小丫头还能背诗,不得了。
只是,为什么两姐弟不同姓?难道一个跟父亲姓,一个跟母亲姓?
封,这个姓氏,似乎暨墨很少见。
只听小丫头几乎唠叨,口齿异常清楚伶俐:“我和弟弟出生之后,父亲就病了,昏迷了两年才醒过来,因为父亲昏迷,娘亲就被人拐走了,不仅如此,娘亲还忘了我与弟弟,忘了爹爹,如今就要嫁给另一个男人了,呜呜……”
月明这么一说,尹穆清和萧璟斓都有些诧异,互相看了一眼,似乎都极为同情小丫头的遭遇。
可以说,还有些愤怒。
不知道哪个男人如此乘人之危,趁着小姑娘的父亲重病昏迷,将人家娘亲给拐跑了,这不是横刀夺爱,破坏人家家庭么?
这种人实在可恶。
尹穆清心中已经构想了一个恶霸,乘人之危,夺人爱,抢人妻。
小丫头见尹穆清眸中全是悲怜,她再加了一把力,道:“姨姨,你会帮父亲找回娘亲,阻止她成婚的是吗?”
萧璟斓道:“这事必须严肃处理,在朕面前,竟然有人如此大胆妄为,强抢民妇,该以重刑。”
月明眨了眨眼睛,心中安心了不少,抓着尹穆清的手不放:“姨姨,叔叔,你们真好。”
先入为主,尹穆清自然觉得这孩子很可怜,最可怜还是这两个孩子的父亲,醒来后,妻子都被人抢走了。
不算为了自己,就算为了两个孩子,做父亲的也必须将人给抢回来,必定不能让他们成亲。
尹穆清问道:“月明可记得抢了娘亲的男人姓甚名谁?他们何时成亲,在哪里成亲?”
月明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这可就难办了!
不过,这都是小事,她就不信,将这皇城翻过来还找不到一个人。本来要计划和萧璟斓微服出去看看灯会,可是这会儿要帮小月明找爹,还要计划着和要去帮小丫头找回娘亲,这会儿自然不能去灯会了。
年年元宵,年年灯会,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今年不去看也一样,再者,再过几日就是九月的大婚之礼,太多事情要忙,确实也没有游玩的时间。
马车静静的朝皇宫前进,月明在暖洋洋的马车之中,一会儿就困得睁不开眼睛,在尹穆清怀中睡了过去。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却停了下来,虽然在意料之外,倒还稳当,没有惊到马车里面的人。
外面传来少年沙哑青涩的声音:“墨辞在下,求见暨墨皇上皇后。”
尹穆清听此,瞬间就乐了,连忙将怀中的孩子放在榻上,拉着萧璟斓跳下马车。
一出马车,便看见外面一个英俊挺拔的少年,少年还拘着礼,正笑盈盈的看着她。
尹穆清乐坏了,连忙上前去将少年扶起来,道:“阿辞,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不告诉姨母一声,好让姨母派人来接你,若是被你母亲知道姨母如此亏待你,她该要生气了。”
墨辞笑着道:“想给姨母一个惊喜,倒是阿辞的不对,本来就是来叨扰姨母的,母后怎么会生气?。”
说完,然后看向旁后面的萧璟斓,墨辞又行了礼:“姨父。”
萧璟斓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墨辞,然后面无表情的道:“你父母可要来?”
墨辞恭敬的开口:“表哥大婚,父亲母亲岂有不到的道理?只是母后这些时候身子不爽,路上走得慢一些,想来这几日便要到了!”
尹穆清一听有些着急了,问道:“怎么会?可有看太医?有没有大碍?”
“姨母不必着急,不过是有些风寒,不是什么大碍,有父皇在身边照顾,不会有事。”墨辞从出生开始,便是墨翎国的太子,从小礼仪周到,懂事稳重,他最敬佩的就是萧倾恒,萧倾恒也是他的榜样。
也因为这儿,这些年他和萧倾恒走的很近,每两年就要来暨墨一次,因此才会和尹穆清这么亲。
尹穆清听墨辞这么说,才放心了不少,然后看了一下墨辞的身后,有些失望的开口:“你母后将小阿羡藏的也太紧了,自从七月的满月酒见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也不知那丫头如今长成什么样儿了。怎么,这次小九成亲,她也不来吗?”
听尹穆清这么说,墨辞心里就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果然,父母都没有将当年的事情放在心上,不过是二表哥一句戏言罢了,阿羡那傻丫头在别人那里听来,却当了真。
当然,这些事情墨辞不会说出来的,一来有损墨羡的名声,而来,两家人未必会闹得尴尬。
墨辞笑了笑,道:“阿羡……姨母会见到的。”
默了,墨辞才说了来意:“姨母姨父可有空闲?今日恒表哥也到了皇城,阿辞在临江仙摆了一桌酒席,可有幸请姨父姨母亲临?”
尹穆清实在想孩子们,墨辞的好意她也不该拒绝,可是马车里面还有一个熟睡的小家伙,她哪里走的开?
萧璟斓哪里不知道尹穆清就好这一口?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那孩子的事情朕派人去办就是,你无需担忧,今日元宵节,你和孩子们聚一聚。”
“那你呢?”尹穆清问道:“不和我一起去?”
“有朕在,孩子们未免拘谨,倾恒这次出城,应该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向来听你的,问问是哪家的姑娘。”
尹穆清一听乐了,她惊喜万分:“倾恒……恋爱了?好呀,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萧璟斓眸中满是宠溺,若不是小辈在场,他早就将这女人揽入怀中,好好蹂躏一番了!
他清了清嗓子,道:“不过是朕猜测罢了,所以让你去问问,朕去,指不定那小子要如何藏着。”
听萧璟斓这么说,尹穆清憋着笑,父子两人自小就开始互相作对,因为她说过,不管怎么样,都要等着倾恒成婚后才能登基,倾恒那孩子便将她的话当令牌,为了不登基,怎么都不愿意成婚,都二十岁了,身边还没有适合当太子妃的人。
虽然倾恒也处理政事,可是怎么说,太子都比皇上轻松的多。
尹穆清知道父子二人不怎么和,便也没有坚持让萧璟斓跟她去:“将小丫头送回宫中,让鸢歌去照顾,你别吓她。”
萧璟斓扯了扯嘴角,感情他是老虎么?
墨辞见此,眸中闪过一道精光,然后让开路,与尹穆清往临江仙酒楼而去。
……
来到临江仙楼下,酒楼之后人山人海,很是热闹,尹穆清看了一眼,问墨辞道:“倾恒一向不喜欢热闹,你能把他拉来这里与你喝酒,看来阿辞很有妙招。”
墨辞扯了扯嘴角,倒还是谦虚道:“表哥不想驳了阿辞颜面罢了。”
尹穆清语重心长的道:“这是好事,你们小的关系好,我们才放心,这天下也才太平。”
人心善变,尹穆清这话的意思很明了,各国之间,权利纷争,这些年的太平,也不过是建立在他们这些人的交情之中,等他们年老故去,小一辈若是不来往,不走动,亲戚之间的感情就淡了。
如此,帝王之野心泛滥起来,便只剩下开疆扩土,统一天下的勃勃野心了。
那个时候,便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这……都不是尹穆清想看见的。
毕竟到那个时候,经历这一切的,不少他们,而是他们的儿孙后代。
墨辞自然知道这一点,若不是萧璟斓顾虑尹穆清的身份,他们墨翎还有晋源之国都将成为暨墨的附属小国,他们能独立成皇,没有被暨墨吞并,那还是看了那份感情。
墨辞恭敬的垂身受教:“姨母说的是,阿辞谨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