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毒,秦章不知道为什么封玦要用蛇毒,不过,有那虎符在手,那么,这天下,岂不是他秦章的了?
当然,秦章也并非是三岁小孩,如此轻易便信了封玦的话,封玦自幼就在齐盛帝身边长大,被齐盛帝收买也并无不可。
他故作镇定的拿起封玦放在他桌案上的黑色墨玉,道:“弑君,可是杀头的大罪,你不过十五岁的毛头小子,本官又如何相信你的话?”
封玦哪里不知秦章疑心重,表面上一副为齐盛帝马是瞻的狗腿模样,实际上却是野心勃勃。
她拿着玉笛的手指在蜷了蜷,吐了几个字:“国舅爷若是不信本世子,本世子自然可以另择他主,本世子乃封氏后嗣,以封氏的号召力,以父王留下的基业,便是反了这江山岂是难事?齐盛帝便是给本世子再多的荣华,本世子终究是臣,他云家终是我封家的仇人,便是本世子年纪再小,也知父仇不共戴天!”
“仅凭一块玉,老夫又如何信你?再者,你父王已经死了八年,八年的时间,你父王手里的人下落如何,又有多少人还忠心你父王,又有多少势力可以调配,封世子不会如此单纯,仅凭这一块玉,便能让老夫信你吧!空口可套不到狼的!”
封玦看了一眼秦章,勾了勾唇角:“那么,国舅爷以为,齐盛帝留本世子到今日,是为了什么?不过,国舅爷不信,本世子也理解国舅爷的心情,本世子可以给国舅爷几个名单,国舅爷写了密信,印上这墨玉下的印章传出去,看看是不是可以让国舅爷称心如意。”
秦章想要的便是这个,他哪里不知,封於都死了八年之久,可是齐盛帝如此忌惮封玦,便是忌惮封氏背后的力量,封氏几百年的基业,势力遍布全国,岂是能轻易根除的?封玦能活到现在,便也是这个原因。
若是连封王势力人力都掌握在手了,有了这虎符信物,他岂不是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封家势力?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就如同封玦所言,到那个时候,只要借封玦之名,反了那江山,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秦章抽了一张宣纸递给封玦,示意她写下封氏分支的领头人姓名。
封玦想了想,写了七八个人的名字,递给秦章。
秦章扫了一眼,然后大笑一声,道:“御膳房总管江得胜,御前行走黄琳,兵部侍郎冯生都是你的人,老夫何愁大业!”
说完,他收了封玦给的蛇毒,道:“秋猎时,老夫必定用齐盛帝的头为世子报杀父血海之仇。”
封玦抬手行礼致谢:“届时,本世子以国舅马是瞻!”
“世子何须多礼?”秦章伸手虚扶了一把,然后眸光闪过几抹兴奋之色,迫不及待的看着那墨色玉佩,那盘龙图腾好像化为巨龙飞入他的双眸,幻化成金銮殿上那金龙玉玺了一般,他体内的血液也似乎沸腾起来。
……
云浈的死时时提醒着齐盛帝当日玉面狐狸对他的藐视和侮辱,还有那晚云瓖出现的事实。
连续好几天,他查了所有云瓖可能出现的地方,全国因此死了成千上万的人,可是他还是放心不下,甚至越来越不安,他开始怀疑身边每一个人,觉得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是云瓖派来的奸细,想要对他不利,以至于,齐盛帝的脾气越来越暴躁。
齐盛帝本就心情不悦,没想到就在云浈出殡的那一日,淮州传来了不少针对皇家的传言。
淮州连绵大雨数月,屡送屡败,云琰一到淮州就被盗匪打伤,养伤十余日,连灾区都未去就返回。
然而,就在九月初十云浈出殡,云琰离开淮州的那一日,淮州竟是放晴,便有人传出谣言,说云浈不详,云琰无德,所以才会惹怒上天,以至于天灾警示。
这谣言传的有鼻子有眼,淮州的百姓本就受了不少苦难,天灾不敢责怪谁,可是得知他们所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人祸,百姓便躁动起来,将淮州的涝灾归结于皇家无德,所以天降灾祸。
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过一夜之间,淮州以至于临近数座城池都知道了。
不少百姓因为此事而怨声载道,有些诗人还写了不少批判齐盛帝无德的诗在坊间传阅,地方官不敢怠慢此事,镇压不得,连忙将此事上奏。
不过几日,齐盛帝的御案前摆满了奏章。
封玦有意要整云琰父子,这些谣言都是她派人散出去的,自然有那个能力让云琰不知情。
云琰自信满满的离开京都去淮州,却一身是伤的回来,云琰也是憋了满腹的怒火。
山匪劫财?若是东昱的山匪都能强到那种程度,那还得了!
若是让他知道这次是谁在后面整他,他势必要让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云琰本就是回来请罪的,是以素袍加身,连马车都没有做,带着伤从淮州赶回,到了京都已经体力不支,在皇宫门口,便又弃马,徒步到了御书房,然后在御书房外面跪求齐盛帝召见。
殊不知,比他先到的,是淮州传出的谣言,齐盛帝已经到了愤怒的边缘,听说云琰素衣跪地,求见他,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泄的对象。
“让他给朕滚进来!”
曹贵都给吓了一跳,毕竟,齐盛帝向来看重云琰,何时对云琰如此疾言厉色过?
曹贵觉得,齐盛帝的怒意不仅来自于淮州出事,云琰办事不利,更多的是因为那晚生的事。
他一觉醒来,只觉得脖子剧痛,却不知道生了何事,而也就在那日后,齐盛帝的脾气变得异常暴躁。
“嗻!”曹贵多余的话不敢说,连忙下去传人。
云琰垂着头进入御书房,跪地道:“不孝子云琰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赫抬手便将桌案上弹劾云琰的折子往云琰头上一砸:“混账,你看看这都是什么!”
云琰不躲不闪,那折子猛地砸在他头上,他只是眉头拧了拧,额角瞬间鲜血泗流,他仿若不知道,伸手捡起折子,翻了几本,然后面色一变。
然后慌忙俯身磕头:“儿臣惶恐,辜负了父皇对儿臣的期望!”
“惶恐?你该惶恐!”齐盛帝面色阴沉,极为愤怒,哑着嗓子道:“你若有半点出息,便不会让朕如此面上无光,如此好的机会,你竟然白白错失。不过是山匪,便让你手足无措,朕养你何用!”
云琰抿着唇,胸腔也掩着一腔愤怒之火,他猛然抬眸,却猛然看见齐盛帝鬓边的白,他不仅一愣,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齐盛帝竟是变成这样?
他可不会觉得,一个云浈没了,便能让齐盛帝伤怀成这个样子。
看来,京都也不平安。
云琰捏着奏折,一字一顿道:“父皇,您不觉得此事太过蹊跷?儿臣失了灾银,妹妹出事,这本无关联的两件事却被人拿来做文章,以指责皇家无德,君王不慈,所以惹怒上天,降灾警示,这是不是太巧了一点。”
齐盛帝募得反应过来,仿佛醍醐灌顶,然后一拳砸在桌案上,道:“是他!玉面狐狸就是他!”
玉面狐狸是云瓖,云浈是他杀的,灾银也是他劫走的,谣言也是云瓖所传,所有的事情通通是他做的。
该是,云瓖真的还活着!
齐盛帝觉得可怕!
本该死了十几年的人,竟然还活着。
怪不得,怪不得封玦能轻而易举的将淮州的山匪级拿走,琰儿却惨败。
原来,劫走银两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山匪,而是云瓖!
云琰眸光微闪,一时不知齐盛帝是什么意思。
他,指的是谁?
“父皇?”云琰唤了一声,云赫猛然抬眸,看了一眼云琰,沉着脸道:“琰儿,你太让朕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