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听着苏致远对于这个人的身份就感起了兴趣,连忙问起了所有的来由。
原来这个溺亡的人叫齐能,他的儿子叫齐熊,他本人死的时候才不到三十,那个时候孩子才几岁,现在已经过去十多年了,起码那个孩子应该也十七左右的年纪了。
从那之后,齐熊的母亲把他托付给了一个没有后代的老石匠这里,自己改嫁了。
石匠没有后代,缺一个养老送终的人,就收留了小齐熊,现在也在钱塘县城里面雕刻石碑为生。
盛唐时候家家户户外面都习惯放一个小石碑,上面刻有石敢当的字样,精致点的还有浅浮雕,比如虎头什么的,用作于保平安去妖邪之用,而老石匠那里就是干这个的。
听后来的人讲,齐熊在老石匠那里过得好坏别人无从得知,就是他自己的母亲也很少来看他,而他也很少出现在这市集之上,所以很多人对他的印象并没有,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人。
县衙的衙役也是有一个和老石匠那里住的很近,所以知道这么一个人,因为经常去老石匠那里,所以才知道这个齐熊是一个孤僻的人格,而且他们去的时候,齐熊永远是在边上干活不出声,就算是老石匠指挥他去倒茶,他也不吭气,可以说就像一个木头一样。
苏致远也觉得有这样的情况很正常,就连这么说的衙役也觉得正常,之所以说出来就是为了那几文钱,图个好彩头。
可不是吗,父亲不在了,母亲改嫁了,自己要和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在一起生活,这中间的艰辛可想而知,从而造成一个人性格的孤僻也在所难免,苏致远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啊,那个孩子的父亲确实死的可惜了,才三十不到,可是水性极好的人,怎么能溺死了呢?哎!”知情的衙役叹了口气,显然对这个事情也是不甚理解。
“水性极好怎么能溺死呢?”苏致远不解道。
“谁知道呢,可能是常在河边走,谁能不湿鞋吧。”衙役也不清楚:“当初一块出海去捕鱼的起码好几十号人,都是水性很好的人,齐能也在里面,结果这回来的时候齐能就已经死了,其他人倒是没什么事情,还说齐能是下水的时候淹死的,但是出海这样的事情,谁能说得清呢?能把尸体带回来就不错了,没隔几天,齐能就下葬了,就是这么一回事。”
苏致远点了点头:“走,我们去那个老石匠那里看看!”
众人也不知道苏致远的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都赶紧跟上,可能又是怀疑老石匠了。
做石刻的经常有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实在会影响不少人,所以就在城边上,苏致远等人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这里确实有点偏僻。
钱塘和临安不一样,论起县城区的面积,钱塘比临安大得多,如果不是改造,临安的县城区域面积根本不值得一提。
老石匠这里的房子很偏,也很破落,甚至没有专门的招牌,但是时间长了,大家都知道这里卖石刻,也都来这里买。
敲门,开了门,看到外面这么多人把老石匠吓了一跳,赶紧询问什么事情,一听是县老爷来查案子,也不敢阻拦,众人鱼贯而入。
院子很小,根本装不下多少人,其他的人只能站在外面。
入门之后,苏致远看了看这个小小的院子,里面堆集着石材,地上散落着不少的石刻碎末,还有不少是已经刻好的石碑,都有石敢当的字样,带雕文的很少,至少他没看到,看来那也是有钱人用的。
看着老石匠诚惶诚恐的样子,苏致远安慰了一下他,让他不要紧张,就是过来看一看而已,这才有一出没一出的问起了和这个作坊没什么卵用的问题。
“营生怎么样啊?石碑咋卖啊?一天能做多少啊?”反正说的都和案子没有关系。
当然没有关系,其实苏致远本来就不是为了老石匠来的,而是为了这个小齐熊来的。
说来也奇怪,老石匠对于苏致远诚惶诚恐,但是小石匠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虽然院子里站满了衙役官差,但是齐熊像是没有看见一样,在一边默默的刻石头,什么话也不说,什么多余的动作也不做,像机器一样,就是连眼神都不变。
齐熊这个人确实长得还行,也不瘦弱,也不壮实,一般般的感觉,但是沉重的锤子在手里拿起来却好像没有重量一样,一下一下的雕刻石碑,足见力量一点不弱,而这个和他的身材体型有些不相称。
“小熊,别干了,去给官差大爷们倒杯茶水去。”老石匠发话了。
齐熊默默的放下了锤子,站了起来朝屋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