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父亲为什么不能迎奉天子?”未等刘表话,刘琦便抢先反问,情绪还有几分激动。
刘表目光看向蒯越。
蒯越便神色凝重道:“迎奉天子,说好听点是迎奉,但在外人眼中,说难听点就是挟握天子。”
听到挟握天子二字,刘表眉头一皱。
蒯越接着道:“诸位不见上一个挟握天子之人董卓,如今已是臭名昭著,成了天下士人的公敌,多少人想置他于死地,这一次的长安兵变,更是险些丧命,主公难道不引以为鉴吗?”
蒯越的目光蓦的看向刘表,充满了警视。
“迎奉天子,确实容易遭人诽议,成为众矢之的啊。”刘表点头叹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蒯越便继续道:“很显然,天子已经成了烫手的山芋,主公若是迎奉在手中,关中的董卓自不必说,他日必会拼了命要夺回。”
“还有那被赶到豫扬一带的袁术,此贼极有野心,只怕他也会立刻卷土重入南阳,与主公争夺天子。”
“这两路人马,皆为劲敌,还不算兖州的曹操,冀州的袁绍,诸位觉的,他们会眼睁睁的看着主公迎奉天子,而无动于衷吗?”
蒯越一番分析,羸得了在场许多人的赞同,一时纷纷点头附合。
蒯越最后又道:“到时这么多强敌前来争夺天子,我荆州刚刚恢复太平,恐怕便要重新被战火荼毒,不知多少乡亲父老,要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主公乃仁慈之主,又岂能忍心眼看着自己治下的子民,遭些劫难吗?”
刘表身形一震,适才眼眸中燃起的那一丝热血火焰,终于彻底的熄灭了下去。
就连主张迎奉天子的蒯良,这个时候也沉默了下去,没有反对自己弟弟的一番慷慨陈词。
这时,刘琦却忍不住道:“蒯异度此言差矣,父亲乃汉室宗室,迎奉天子,匡扶汉室乃是父亲义不容辞的责任,就算迎奉天子之后,会招来许多强敌的进攻,父亲岂能因此就知难道而退呢?”
刘琦希望一席慷慨大义,能够激起刘表的雄心壮志,但这一次,刘表的眼眸中,再也没有出现过一丝热血燃烧的痕迹。
蒯越嘴角却扬起一抹细微的轻视,冷笑道:“大公子的志向倒是远大,但却有些不切合实际,想那董卓就握天下最强的西凉军团,尚且被诸侯们打的被迫迁都长安,现下更是失了天子,自己还受伤不轻,连董卓之强都控制不了天子,大公子觉的,以我们荆州的实力,能保得住天子吗?”
“蒯异度,你这话也未免太不自信了,我们荆州乃天下大州,兵员粮草充足,怎么就保不住天子了?”刘琦不悦的反问道。
“兵马我们是不缺,粮草我们也不缺,可我们缺的却是能征善战的猛将,倘若他日外敌来袭,靠谁来领兵抵御,靠大公子你领兵吗?”蒯越以反问回敬,最后一句话,甚至流露出一丝轻视。
刘琦被呛,一时语塞。
大堂中的气氛,一时间弥漫着些许*味。
这时,刘表见苗头有些不对劲,便拂手道:“今日的议事,就到这里结束吧,让本府考虑考虑再做决断。”
刘表不愿再议论,众人只好起身告退,却唯有刘琦留了下来。
堂中再无外人,只余下了他们父子二人。
刘琦便压低声音道:“那蒯越阻止父亲迎奉天子,无非是不想让荆州招引外敌入侵,到时战事一起,有损他蒯氏一族的产业利益,他只是为自己的家族利利着想,根本不为父亲的前途大利着想,父亲岂能听他的。”
“大利?什么大利?”刘表的情绪,依旧没被调动起来。
刘琦环视了一眼左右,见无耳目,便正色道:“当年光武帝起兵于南阳,最终成就中兴之功,如今父亲为荆州牧,南阳正好是父亲治下之郡,而天子又恰好出现在了南阳,这难道不是一种上天给父亲的一种预兆吗!”
“你想说什么?”刘表眉头皱起。
刘琦兴奋道:“父亲难道就不想趁此机会,挟天子以令诸侯,再次中兴汉室,做第二个光武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