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蜃姬]秦可儿在自己厢房雅间暗自思忖对策时,楼底下大厅,谢安正与那邓元打地如火如荼。
当然了,并非是两人是拳打脚踢,摆着谢安身后那四十来个一副打手模样的刺客在,饶是邓元再嚣张跋扈,也不敢真的就那么开打,毕竟他此行才带着十几名随从。
本来对于邓元,说实话谢安已没有什么兴致,毕竟在书生墨言的建议中,这邓元也就是起到逼迫青楼方面妥协的作用,如今目的已经达到,谢安才懒得来理会这家伙。
可谢安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家伙竟然在墨言的挑拨下直接说出要花重金替秦可儿赎身的话来。
俗话说得好,万事开头难,无论什么事,只要有人率先说开,这剩下的事就好办多了,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上说,谢安也察觉到了一件事。
方才那书生墨言曾私下告诉过他,说那秦可儿实际上并非是被迫沦落红尘的女子,本身并不受制于青楼,然而邓元却一口说要替其赎身,这意味着; 什么?
这意味着那邓元似乎并不清楚秦可儿的真正身份,如此一来,书生墨言方才对谢安所说的那一切就值得推敲了。
倘若那秦可儿当真是受制于青楼内的女子,那倒还无事,充其量就是书生墨言方才那些话顶多信口开河,可信度不高;而倘若反之嘛,呵呵,那就表示那位看似穷酸书生的墨言,有着他自己独有的消息来源渠道,知道一些连广陵当地豪门都不清楚的珍贵消息,这让丁邱暗自对这个不知底细的书生上了心,总归丁邱在南镇抚司六扇门呆了三年,与漠飞一样是朝廷谍报机构的头头。对于这方面的事物确实要比苟贡更加敏感。
而谢安无疑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过眼下,他也懒得来费劲猜测书生墨言的底细,毕竟摆在他面前的,还有一件更加让他感兴趣的事,比如说。赎走秦可儿。
要知道,谢安此行的目的就是秦可儿,而邓元这一番话,无异于帮了谢安一把,正因为如此,谢安倒也乐得跟这个乡下土豪再逗逗闷子,毕竟他早就看这个邓元不顺眼了。
“二十万两!”
不得不说,当邓元喊出这个价码后,青楼内大厅内众人惊地倒抽一口冷气。
二十万两白银价值几何?
这么说吧。作为大周全国物价可以说是最高的王都冀京,寻常百姓每月应用花费所需在三十两到四十两左右,倘若取四十这个数为基数,邓元所喊出来的价码,足够冀京一户寻常百姓人家衣食无忧地过四百多年,当然了,前提是冀京的物价保持稳定。
一般装白银的木箱子,顶多一只木箱内装一千锭银子。一锭银子五十两,换而言之。一只木箱基本可以装五万两白银,抬的时候,需要四五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合理抬,而二十万两,足足四只大木箱,堆起来比谢安坐的桌子占地更大。而且大得多,这如何不叫人吃惊?
世人皆说,一掷千金、落地有声,然而这千金也不过是万把两银子,而邓元如今所喊出的价码。何止是千金?
倘若换做旁人,恐怕早已被这个价码吓傻,可谢安是什么人?单单他被书生墨言所抢走的银票,价值就要比邓元的价码更高,说实话,谢安还真不在意邓元的喊价。
“二十万零一两!”在邓元难以置信的目光下,谢安轻飘飘地喊出一个价码。
在众目睽睽之下,邓元的脸色涨地通红,又惊又怒地看着谢安,忽而咬牙将价码加了整整一倍。
“四十万两!”
四十万两,真不愧是广陵当地的土豪啊,不拿钱当钱……
心中小小鄙夷了一句,谢安毫不脸红地说了一句。
“四十万零一两!”
只见邓元涨红的脸上又闪过一丝青色,咬了咬牙,沉声喊道,“六十万两!”
六十万,整整十二只大木箱子,一般百姓人家的屋子,那是万万堆不下的,就拿小丫头王馨的卧室来说,如何塞得下那十二只大木箱子?
“六十万零一两!”
在稍许的停顿过后,谢安淡淡地喊出了一个叫邓元险些噎气的价码来。
“你在耍我?”邓元的脸彻底沉了下来,阴测测地盯着谢安。
话音刚落,便见谢安脸上故意露出几分惊讶,诧异说道,“哦?你怎么看出来的?”
言下之意,谢安表示自己就是在耍这个广陵当地的土豪、纨绔。
邓元显然不傻,哪里会听不出谢安话中深意,气地胸腔都险些气炸,若不是谢安身后有四十来个刺客环抱双臂虎视眈眈,恐怕他早就叫身旁那十几个打手过去狠狠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乡来客了。
“一百万两!”邓元猛然间提高了价码,惊地楼内那些莺莺燕燕浑身一颤。
一百万两,那恐怕是她们这一辈子都难以赚到的钱。
眼瞅着邓元那狠的目光,谢安不由轻笑出声,赞道,“了不起啊,了不起,邓公子不愧是这广陵富邓家的嫡子,一百万两这般巨款,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有个有钱的爹果然是了不起啊……”
邓元还以为面前那个家伙退缩了,闻言冷笑说道,“你再加啊!”
说实话,对于这种拼爹的纨绔恶少,谢安实在是看不起,就如同当初他看不起李博那四个亲王世子一样,在他看来,这种人撑死了也就是仗着父辈的权势横行霸道罢了,若没有有钱有势的爹,能有什么作为?
“真遗憾本公子没有一位有钱有势的爹啊……”故作自嘲地奚落了邓元一句,谢安哂笑着打量了后者几眼,忽而说道,“本公子也懒得跟你一两一两玩了,这样吧,两百万两!”
楼内众人闻言倒抽一口冷气。万万没有想到谢安竟然在邓元的出价上又翻了一倍,两百万两,那可是整整四十只大木箱子的白银啊,几乎可以堆满这青楼小半个大厅。
就连邓元亦吓了一挑,难以置信地看着谢安,面色涨红地说道。“你……你莫不是信口开河吧?”
“哼!”谢安冷笑一声,目视了一眼身后的丁邱,丁邱会意,从怀中摸出厚厚一叠银票,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
指了指桌上的银票,谢安淡淡说道,“此,大概有一百万两,就算是当做定金。倘若本公子日后支付不起承诺的赎金,这一百万两,权当是请迎春楼内众位小姐吃茶!”
言下之意,他谢安若是日后付不出他承诺的银子,他连这一百两就不要了,这般豪气的声明,哪怕是邓元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小子,你可知道本公子乃何人也?”邓元的眼中泛起几分杀意。怒视着谢安。
“哦?你乃何许人也,说来听听!”
邓元眼中杀意更盛。咬牙切齿说道,“信不信本公子叫你出不了这个广陵城?!”
嚯?这就输不起了?
心下冷笑一声,谢安瞥了一眼那邓元,淡淡说道,“那你又信不信,本公子叫你出不了这个迎春楼啊?”
话音刚落。谢安身后四十来名刺客一字排开,有意无意地堵住了青楼大厅的出口,虎视眈眈地盯着那邓元,其中有几个,甚至已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匕。或慢条斯理地用袖子擦拭着刀身,或用舌头轻舔刀刃,使得整个青楼的内气氛,顿时变得肃煞起来。
眼瞅着那些刺客的惊人举动,饶是邓元也是头皮麻,色厉内荏般喝道,“我姐夫可是此广陵府知府张琦张大人!——你敢动我?”
谢安闻言撇了撇嘴,不屑说道,“口说无凭,要不要试试啊?——你觉得你身上哪块位置不顺眼,本公子可以叫人把它切下来!”
“你……”
“你什么你?”不屑地打断了邓元的话,谢安冷冷说道,“不知天高地厚,就算是你爹亲至,你那姐夫亲至,在本公子面前也得老老实实呆着!——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威胁本公子?要么你就继续跟本公子抬价,反正你邓家乃广陵富豪,钱多不是么?要不然,你就趁早滚蛋,再敢说什么废话,本公子叫你日后难以开口!”
“你……”
邓元下意识地想说句[你敢],可眼瞅着谢安那冷冽的眼神,他愣是被吓地咽下了后半句。
两百两万……
眼前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外乡来客,竟将价码提高至了两百万两,饶是邓元亦难以承受这个巨额的赎金,毕竟他还只是广陵邓家的嫡子,而并非是家主。
“此事没完!——走!”狠狠盯着谢安半响,邓元一挥衣袖,一脸愤怒地带着手底下的人转身而去。
“让他走!”谢安淡淡说了句,叫堵在门口的那些刺客让开,要不然,那邓元还当真就走不出这座迎春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