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家伙也太不负责了，将这里就这么丢着，也不怕丢失什么机密？”郝漠风的神色中很是不满，他之前去过的各种据点里，都有人在轮班守着，现在倒好了，自己两人不远万里来到岛国来，结果连个鬼都没看见，净看见小鬼子了，真是一肚子火。

听着郝漠风的抱怨，欧坤倒是没说什么，他知道这边的民俗和国内不同，所以在这里建立据点也要依着本土的习俗，不能特立独行，那样反而会引来别人的目光。这家便利店平时过来的都是小孩子，没有太多忌讳，很多绝密的资料也并没有留在这个地方。

日本不比缅甸，这里的通讯很达，很多东西只要记录在了电子档案上，就有可能被窃取，所以这边的据点和国内的联系，都是靠着定期的人头接触，进行口头传讯，绝对不会将信息录入电子设备当中。这其实和上个世纪在大上海的地下组织差不多。

但欧坤看郝漠风现在这个样子，知道自己解释什么，这家伙也是听不进去的，也懒得浪费口水，反正一会儿那些人回来以后，这小子看着就明白了。

郝漠风一边瞪着眼，一边从兜里摸出了自己从国内带来的烟草，卷了一支抽了起来，坐在店门口生着闷气，但他心中有些奇怪，来了日本不过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原本自己憋了一肚子的杀意却在这一溜烟中散去了不少。

环境能够影响人，这让郝漠风心头起了警惕，他忽然觉得自己在日本不能停留太久，不然埋在心里的杀机，可能会消失得点滴不剩。

他却不知道，这正是师长谭震杨之所以答应让他来日本的原因。

此刻的谭震杨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和参谋长林永胜摆弄着一张地图，他忽然丢下了手中的铅笔，站在窗户边上，任由西北的风沙吹了进来。

“这次演习的安排就这么定了吧，细节方面你和教导队那边商量，到时候给我一个方案就好。”谭震杨靠在窗户边上，神色中有些疲惫，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转过头对着自己多年的老搭档轻声道，“你似乎对我之前的安排不满意？”

“我还是觉得，让郝漠风去日本是对的，但不能让他一直不接触敌人。”林永胜听谭震杨提起了郝漠风的事情，不由得站了起来，走到谭震杨的身边沉声道，“师长，我知道你的顾虑，你对郝漠风的安排也算是一片苦心了，但他毕竟是一名战士，你就这么把他放到日本据点里，不让他有机会寻找洪虎贲，那你派他过去干什么？”

“倒不如让他在师部割草喂马得了。”林永胜说到这里，深深看了谭震杨一眼，这才接着道，“这就好比一个杀猪的屠夫，他每天都在杀猪，你现在让他去拾牛粪，那算个什么事儿？”

“我有我的考量。”谭震杨叹了口气，转过身看着参谋长林永胜，神色郑重地道，“郝漠风去日本的时候满身杀气，就算他一时间没有忘记自己是个战士，不会轻举妄动，但他要是抱着这种态度待在日本，早晚会出事的，倒不如晾着两天，给他一点别的事情做，也不给他机会和司徒雷，还有小云他们接触，时间久了，他的杀意才会平复，这小子才能真正冷静下来。”

“到时候让他一击必杀，这样才能化解他的心结，不是么？”谭震杨说着从怀里掏出了烟盒，抽了一支递给林永胜，自己也叼起了一支，“一心愤怒会让他变得急躁，那样更危险。”

“我还是觉得不行，那小子是个火爆脾气，如果他知道自己去日本，是刻意被你安排在主要任务之外的，那肯定要翻天。”林永胜点燃了烟草，看着谭震杨道，“我们能给他安排一场苦肉计，但现在，我们还能安排他么？”

“那边不太好控制，而且郝漠风自己，也已经不是那个我们当年随意摆弄的新兵战士了。”参谋长同志叹了口气，转过身子准备离开，不过在走出去之前，他对自己的老搭档兼老上级最后强调道，“他比以前更有战斗力，但更重要的是，他比以前成熟了，我们认为他会被杀气吞噬，那只是我们的想法，也许他的杀气很纯粹，也能够被他控制。”

“不管你同不同意，我现在认为，这小子是个有血性的战士，他在日本也会做出些让我们意外的事情的。”林永胜丢下了这样一句话，便离开了师长的办公室，谭震杨自己站在那里，似乎在看老搭档的背影，又似乎从那道背影之中，看到了什么别的东西。

“那就拭目以待吧，也许真的有惊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