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臣错开脸庞,淡淡地问了一句,“忆琳,我听说,是阿诚送你回家的?还把公司的文件落在你车上了?”
漫不经心的语调,内心却是复杂而纷乱。
正如阿诚所言,蒋忆琳到底是蒋家的人,若是她心中的天平倾向于她的父兄那一边,
在得知他有意侵吞蒋氏家业的意图后,她只要透露出一点儿风声,搞不好蒋旭尧父子就会毫不留情地将他撵出公司。
那么,他这么多年来在蒋氏的辛苦打拼,就算是彻底白废了!
一无所有不说,还得背上官司,遭受牢狱之灾。
心事重重。
庄臣面色晦黯地将视线投向了窗外:一片深沉如墨的夜色里,他不知道自己扬起的帆船将要航行至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他心中的爱人最后是不是还会登上他这艘船?
突然变得太过安静的卧室里,蒋忆琳也在沉默:“……”
如果说,刚才庄臣主动跟她亲热的时候,她的心曾经有过那么一下下的激动难耐,这一刻,却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不动声色地忖思着庄臣的心思。
从家里离开,抵达庄臣的公寓,在他回来之前,她以为,庄臣在意识到事迹败露后,或许会选择一走了之逃之夭夭,也或许会痛哭流涕地跟她跪地求饶。
没想到,他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在公司呆到凌晨才回事!
更没有想到,他在提起那份私密的文件起,竟是如何云淡风轻的态度!
蒋忆琳不知道他是早先作好了应对的措施,还是吃定了她不会背叛他?
然而,无论如何,她并不打算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他。
娇艳的小脸上掠过一丝寡淡的狞笑,她伸手触碰墙上的电源开关,关掉头顶那盏华贵而明亮的水晶灯,改而打开了床前那盏橘黄色的床前小灯。
在一片氤氲暗淡的光晕里,她再次勾下他的脖子,送上自己樱红的双唇,“老公,回到家里还一直谈公事,多扫兴啊!今晚,我想要你……”
一片浓情蜜意中,男人沉沉地笑了,“急什么?一晚上的时间那么长。你先告诉我,阿诚那份文件你有没有打开看过?”
蒋忆琳终于没有能忍下去,寒着脸,一把推开身旁的男人,从床上跳下来,忿忿地从身上取出钥匙,打开保险箱的柜子,取出一份文件执在手中——
橘黄色的灯光从床头倾泄下来,氤氲了一室的暗淡浮光。
蒋忆琳冷冷地睨着床上唇角弧线已经隐褪的男人,“你说的就是这个文件吗?你和梁董事联合起来的40%股,对抗我们蒋家手上的50%股,你觉得有多大的胜算?”
庄臣心底仅存的一丝希望终于灰飞烟灭,敛去嘴边的笑意,他漆黑的眸子里透出一抹冷冽,“所以,你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