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叔驾着马车,脸色依旧不悦,他回头看了车里的齐铮一眼,说道,“大少爷何必理会沈家三小姐,若是让人误会了,岂不是又惹来闲话。”
齐铮微微闭眸歇息,听到群叔的话,睁开眼睛盯着铺了青色细绒的车顶,眸子深处蕴藏着一抹血色杀气,他沉声道,“能有什么闲话?”
“她配不上您。”群叔说。
齐铮薄唇弯起一抹浅笑,眸光微闪,“她……”
后面却没再说什么了,群叔皱眉,忧心地叹息,难道大少爷对那个女子刮目相看了么?
那个市侩粗鄙的女子如何有资格成为大少奶奶?只希望大少爷不要糊涂了才好。
马车进了安国公府的西侧门,齐铮面色冷凝地下车,在几个神情复杂的小厮目光中阔步昂扬地走进垂花门。
“大少爷好像真的不傻了……”有小厮低声地跟旁边的人咬耳朵。
“何止不傻,看着还……还……”另一个小厮不懂形容,他方才不小心抬头跟齐铮对视了一眼,只消一眼,他就被震慑得脸色白,仿佛他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人感到卑微战栗。
“大少爷跟老爷真像!”
几个小厮低声议论,没察觉身后走来一个穿着深灰色衣衫的管事,他重重地咳了一声,“不要命了你们这些兔崽子,主子也是你们能议论的?”
吓得小厮们急忙求饶,只道再也不敢了。
“都滚下去做事。”管事喝道。
小厮们立刻散开了。
这位神情复杂的管事是安国公府的总管,姓吴,原是老夫人栽培出来的心腹,后来小顾氏进门,便成了小顾氏的左右手,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大少爷会好起来,他已经将二少爷当世子爷一般忠心对待了。
明明已经痴痴傻傻的一个人,怎么说好了就好了?
不止吴总管想不明白,安国公府里没想明白的人多的是,但大概没有一个人会跟小顾氏一样觉得愤怒添堵。
“夫人,大少爷从宫里回来了。”顾妈妈踩着碎步走了进来,对着歪在软榻上的小顾氏低声说道。
小顾氏自齐铮醒过来,就觉得全身都不舒畅,她穿一身松花色绣遍地连枝梅花褙子,病怏怏地躺在软榻上,脸色微白,精明锐利的眼中不复往日神采,添了几分郁色和怨气。
“哼,这才好起来,就死赶着进宫去巴结皇后,他无非就是想让皇后给他撑腰,好将我锋哥儿挤开。”小顾氏提起齐铮,真是恨得咬牙切齿,“他怎么不死!还醒过来作甚!”
“夫人,这话可说不得。”小顾氏急忙劝道,这要是传到老爷耳中,后果可不敢想象。
谁都知道如今大少爷是老爷心中的第一位。
“我怎么说不得了?我就是恨不得他去死,没的在眼前添堵,还挡了我锋哥儿的路。”小顾氏恨得咬牙切齿,本来以为齐铮再也醒不来,心里暗自欢喜,没想到转眼就醒了,不但醒了,还不傻了,这才是小顾氏最恨的事情。
顾妈妈软言相劝,“夫人,您还暂且要忍忍,老爷正高兴呢,让他知道您心里跟大少爷不对付,他对您又生反感,到时候连带着对两个哥儿不上心,岂不是让别人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