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芷瑶能察觉出顾天泽气愤,不平,以及伤感,心中一软便任由他搂着自己。
现代有坑爹的儿女,偏偏如今他们两个明显是被爹娘坑呢。
定国公夫人所作所为实在是让王芷瑶‘大开眼界’。
“你有想不明白的事儿就同我说说看。”王芷瑶轻声说道:“总好过自己一个人郁闷着。”
“没事。”
“哼,别以为你是顾三少就没烦心事儿。”
顾天泽嘴角勾起,低头正好看到王芷瑶光洁的额头,紧了紧手臂,“我最烦的事儿便是怎么越过你爹接近你!”
王四爷最近功力见长,顾天泽越难以见到王芷瑶了。
“他呀……”王芷瑶也不晓得怎么说王译信才好,“最近不是很忙吗?”
王译信在廷议上表现得极好,丰富和完善了因为地域富庶程度不同的选官机制,鼓励落第的举子到偏远地方教化百姓并给去的举子,三榜进士等等优待,并且王译信充分挥自己擅长诗词的特长,写了好几鼓励后辈扎根贫寒之地的诗词,从思想上,物质上,前程上多方面的‘引诱’,已经使得不少年轻有干劲的人心动了。
乾元帝对王译信大家赞扬,重臣阁老们亦对王译信刮目相看。
王译信虽说在科举成绩上不如尹薄意,然口才很好,只要不涉及王芷瑶兄妹的事情,便是尹薄意有时都说不过他。
顾天泽放开王芷瑶,无奈的叹息:“如果他忙得分身乏术,会不停的找我的麻烦?皇上只是让他教导我写字,下棋,画画而已,你知道他趁此机会同我说什么?”
“不会是给你介绍名门闺秀吧。”
以王译信有时候犯二的习性来看,不是不可能的。
顾天泽摇头道:“他如果敢这么说,我能把他扔出去!”
“嘻嘻。”
“你别笑了。”顾天泽板着俊脸,“名门闺秀我见了不少晓得多少,用不上劳烦王四爷。”
他只看中了王芷瑶一人。
“那他说了什么?”
“许多很奇怪的话,总是暗示我相信皇上,相信我父亲……相信他们不会扔下我,无论什么时候,在他们心里我都是最重要的……”
顾天泽脸庞微微泛红。
王芷瑶簇紧眉头:“还有呢?”
“再有就是不要轻易相信旁人,除了皇上和我爹外,谁得话也不要相信。”顾天泽隐下了后半句,包括很姑姑顾皇后和母亲定国公夫人,以及他的兄弟。“我就那么蠢?真话假话听不出?”
“我爹虽然有时犯二的,可自从他‘顿悟’后,有些事情看得还是挺准的,定国公对你我想是有心疼爱,却要顾及皇上,至于定国公夫人……有人母亲对不在身边长大的孩子会更疼惜,也有人因为相处时间不多,而显得关系生疏。血缘虽然没有办法改变,可承欢膝下的孩子总会有点优势的。”
“我明白。”
顾天泽喉咙有点苦,“小七,你说得我都明白。”
“不管有什么事情,我只希望你能冷静下来,以你的精明,旁人休想欺骗你。”
王芷瑶脸颊微红,抬起脑袋同顾天泽目光对视,他可能是今生自己最喜欢的人,哪怕最后他们无法走到一起,王芷瑶也希望顾天泽能平安。
当然如果顾天泽背叛了她的话……还是希望他平安的活着。
“你父亲不怎么看重西北巡抚?”顾天泽被王芷瑶含情的目光看得心痒痒的,再让她看下去,没准自己就……不能唐突佳人。
他主动提起朝廷上的事情,分散注意力。
王芷瑶说不出是喜悦,还是失落,顾天泽很尊重她,然这个时候,彼此之间少许的亲昵不是正常的么?
顾三少到底懂不懂,女人说不要,不要什么的,只是害羞?
“许是因为外公的原因,”王芷瑶缓缓的说道:“听说他想做西北总督?”
“西宁侯会在意么?”
“我外公是不会啦,外公只希望西北的百姓过得更好,不过我爹……他是文臣,想得复杂,我也认为马巡抚在西北一心消除外公的影响力,心胸不够开阔,无容人之量。如果西北百姓轻易就忘记了战死的军士,岂不是会让死去的人寒心?”
那些为西北稳定且为国朝打下大片领土的烈士应该名垂不朽的。
顾天泽道:“说得好,他的确心胸不够,西宁侯的忠诚皇上是信任的,此番他进兵顺利,如果能彻底荡平匪患,稳定局势,把乱党连根拔除,没准你外公的爵位还会晋升。”
今时不同往日,蒋家离开西北已经十几年了,此时纵使封蒋大勇做国公,西北一系的人马也不会聚集在蒋大勇身边。
毕竟蒋大勇入朝十几年后,朝野上下也得出一个荒谬的结论——蒋大勇除了征战之外‘一无是处’。
王芷瑶笑嘻嘻的说道:“封国公?那倒是不错。”
顾天泽想到即将尚主的二哥,以及同和玉郡主定亲的四弟弟,“你爹还需要再努力才行。”
“什么?你又提他作甚?”
“没什么,一切交给我!”
顾天泽目光闪了闪,总不能让小七在妯娌里面抬不起头,定国公顾家才真真是泼天的富贵。
便是嫁进来的嫡公主,顾天泽的表姐兼大嫂在公婆面前都不敢拿捏公主的架子,当然定国公夫妻对长媳也很是倚重。
“过两日,我二哥成亲,想来蒋夫人会得一张请帖,你……会去?”
“能得到请帖的话,自然得去。”
王芷瑶也不怎么放心蒋氏一人外出,斜睨了顾天泽一眼,“你是想让我去?还是怕我去?”
“我怕什么?”顾天泽心中一喜,“我在府上等你。”
“到时候宾客一定很多,说话都不怎么方面呢。”
“我自有安排。”
顾天泽神秘的一笑,“改日再给你吹笛子听。”
微风吹动旁边的树叶,不远处又几株盛开的花朵,花瓣荡起着。
王芷瑶耸了耸肩膀,叹息道:“我看等花瓣凋零,你也学不会吹笛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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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公府二少爷成亲订在科举会之后,细算起来尚有将近两月,然定国公府已经开始操持起来了。
各项准备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定国公夫人亲自出面采买了一批又一批的物品,并把定国公府的西跨院重新修缮了一番。
顾天泽难得回府来,眼见着自己居住跨院少了三分之一,因见小七的甜蜜喜悦尽去,他的面色变得不怎么好看。
“……三少爷。”
定国公府上的下人战战兢兢的说道:“夫人说三少爷不在府上。”
“祖母和父亲也同意了?”
“您也晓得老夫人是不管府上庶务的,且老夫人只带着娘家的侄孙女和表小姐,二爷成亲的事儿全是夫人在操持。至于国公爷……听说是点了头的。”
顾天泽面容俊冷,“阿四,收拾所有的东西。”
“三少爷……”
“快去!”
“是。”
阿四苦着脸收敛顾天泽留在定国公府上不多的衣物,摆件等物什。
“你去同母亲说,何必委屈了二哥和二嫂?整个院落——我全让了,趁着离成亲还有一段时日,足够母亲给二哥扩建更好的院落。”
顾天泽说完后,转身就走,回话的下人双腿一软,直接扑倒在地上,直到三少爷远去,下人的身体还在不停的颤抖,三少爷太可怕,像是要吃人呐。
定国公夫人正同管事妈妈说着如何盛大的操办二儿子的婚礼,回廊门口一溜站着五六名俏丽的婢女,她们也只不过是三等婢女,连定国公夫人身边都靠不上,但她们的打扮堪比寻产人家的小姐,饰钗环都是十足金银做得,衣服也多是绫罗,光鲜合体。
婢女撩开门帘,一位富态的妈妈走到定国公夫人身边,压低声音道:“三少爷把所有东西都搬走了。”
定国公夫人斜歪在富贵迎枕上,娇艳红润嘴唇轻轻抿了抿,“随他!”
“国公爷只怕是……”
“老爷不会为这点小事就怪我的,是他心眼小儿。不住在府上不是更好?省得他总是同皇上闹别扭,让**心。”
“可三少爷万一搬去衙门呢?”
“皇上都说他生而富贵,从小锦衣玉食,哪会受得京城都指挥使衙门的清贫?不过是小孩心性罢了,不出三日他就会搬到皇宫离去。”
“三少爷再过几月就要冠礼了,皇上再宠他,也不会让及冠的外男在皇宫进出。”
定国公夫人把玩着手腕上的珊瑚手串,淡淡的说道:“如果皇上不肯留他,那是他没用,但凡他长点心思就该知道住在宫里最好。”
回话的妈妈暗自嘀咕,这哪里是三少爷能做主的?
礼法上也不能让臣子经常夜宿皇宫。
“皇上为他破例的次数多了,也不差这一点。万一他被皇上赶出来,我再给他布置院就是。”
“夫人,江南商铺送绸缎过来了。”
“好。”
定国公夫人来了兴趣,笑道:“别说那些烦心的事情了,你来帮我看看绸缎,给老二做几身合体的衣服,还有老四和老五,他们的衣服也该换换了,这次我挑选得都是上好的绸缎,想来他们穿在身上会更衬他们的俊美。”
她提也没提顾天泽,妈妈顺着她的话道:“几位少爷都是人中之龙,穿什么都好看的。”
“老二同老爷最像,又偏爱宝蓝色,老五年岁小,我看选个暗红会更衬他。”
定国公夫人对几个儿子的喜好如数家珍,挑挑拣拣的,同妈妈一起商量给儿子们做衣服。
在一匹青松色绸缎映入定国公眼帘,“这匹……”
“奴婢看三……”
“给老大罢。”
定国公夫人笑道:“我记起来了,世子最爱青松色,这匹绸缎看质地不比贡品差。”
“夫人……”妈妈尴尬的低头,只听定国公夫人缓缓的说道:“我晓得你想说什么,他的衣物自然有人安排,而且都是最好的,用不上我帮忙操持。”
“国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