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昕岚道:“为何明日?”
“省得九妹妹屋子里冷清,今日你们来,明日我来。闹闹九妹妹,让她没空总是捧着书卷。”莫昕卿笑容甜美。宛若盛开的花蕊,芬芳怡人,“父亲总是说九妹妹读书最好,天分也最高,也比我们刻苦,同父亲和三哥总是有说完的话,再让九妹妹用功下去,许是咱们家能出个女状元呢。”
莫昕岚微微一怔,笑道:“的确三哥和父亲最疼九妹妹。”
莫昕卿歉意的道:“我可不是为同九妹妹争父亲的疼惜才阻止九妹妹读书,今儿来是想让九妹妹帮我挑选几个书卷,最近佛经绣得差不多了,顺便也想问问九妹妹需要荷包不?二姐姐和姑姑是不是也有绣活儿?我唯有绣活能帮上忙的。”
“八姐姐可不是只有绣活最好。”
阿九同样面带笑容,“记得第一次见面,八姐姐就同韩国夫人威震好色的纨绔公子呢,以后姑姑和表姐再出门,可让八姐姐相陪,帝都的纨绔公子哥可不敢在八姐姐面前放肆。”
“你们几个姐妹感情真好。”莫氏插嘴道:“月儿,以后你也要同她们一样,互相扶住,娘才能放心呐。”
南宫月用帕子掩嘴轻笑,眼底露出一丝嘲讽,母亲的眼神只怕是不好呢,面前这三位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即便笑着说话都带刺儿,不过,他们想留在国子监祭酒的府上,一看老太太,二是要拉一个,打击一个。
“有二表姐陪着,我和娘便是外出也不至于再出什么岔子,八表妹……”南宫月带着几分高高在在上的傲气,“今儿既是你提了,我有一双鞋样子,不知八表妹可否效劳?”
“过会我让人去取来,往后表姐有绣活要做,不必同我客气的。”
莫昕卿笑容不改,坐在稍远的位置上,接过灵珊送上来的茶盏,慢慢的品着。
南宫月对莫昕岚释放出足够的善意,看来比起外柔内刚的阿九同滴水不漏,不留任何把柄的莫昕卿,南宫月认为莫昕岚好‘扶持’
尤其是莫昕岚嫁妆最为丰厚,又是原配嫡女,还是莫隽咏的亲妹子,辅国公的外孙女,这些都足以让南宫月亲近莫昕岚。
南宫月不过比阿九大两岁,她的小心思在阿九三姐妹眼中着实不算什么,南宫月在老家也算是才女,聪慧过人,可在帝都,她完全不够看了。
阿九抿嘴忍着笑意,莫昕岚气得手臂直哆嗦,难道就她好欺负?好骗?她是南宫月接近哥哥或是周表哥的踏脚石?!
“其实我对陆指挥使也不怎么清楚,因他送父亲来的帝都,多说过几句话。”
阿九不想莫昕岚同南宫月在自己屋子里翻脸,对莫氏主动提起陆叔叔,自嘲的笑道:“我连他多大岁数,脸上伤痕是否严重到毁容的地步,都不晓得,姑姑特意来问我只怕是白跑一趟。”
莫昕岚真想把缠着自己的南宫月撇得远远的,不过是看在姑姑的情分上,她才勉强忍耐下来。
莫氏听到阿九的话后,失望的说道:“我也不是非要如何,只是想多晓得他一些事儿。方才总是陆指挥使救下我……”
“那可不一定。”莫昕岚道:“只有姑姑您把陆阎王当做好人,没准他肯出面,一是想在父亲身上得到好处,毕竟父亲是清流的表率,锦衣卫的指挥使总会被清流鄙视,二来他肯定对康宁侯有所不满。在陆阎王眼里贵胄都是敌人。”
“九妹妹不知陆阎王的事儿,我听说了不少。方才同姑姑说的那些还算是温和的。”
莫昕岚又细说起京城关于陆阎王的凶残事迹。在她口中,陆阎王成了无恶不作,骄横跋扈。残忍凶残的魔头,而且莫昕岚重点提起陆阎王有多好色,经常出入教坊司祸害那些犯官女眷。
阿九几次想要开口为陆叔叔申辩,最后都被莫昕岚意有所指的目光阻止了。突然阿九有几分明悟,也许二姐姐不仅为姑姑。还为她过于亲近陆叔叔而生气了。
莫氏唏嘘不已,稍稍荡漾的心平静了几分,“阿九,陆指挥使真如岚姐儿所言?”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阿九沉思一会,仰头笑道:“陆指挥使的官职总会做些让人害怕的事儿,至于他是不是残忍嗜杀的人。我……我没看到他诬陷陷害谁,自是不好说。”
“九妹妹。”
莫昕岚很是生气。“难道你不知道教坊司的李嫣然被他逼得自尽?还有他霸占了刘婉诗,同许多个犯官女眷纠缠不清,不能因你没看到,就否认他好色!”
“这倒也是。”阿九点点头。
“哎。”
莫氏失落的起身,“月尔,你随我回去。”
“是,娘。”
南宫月扶着莫氏离去。
莫昕岚直言道:“九妹妹万不可再在姑姑面前说陆指挥使的好话,姑姑性情柔软,天性浪漫,当初同姑父就是私会而定下的终身,守寡多年一直寻找再让她心动的人,陆指挥使并非是姑姑的良配,况且父亲也不会希望有这样的妹婿。”
“二姐姐,在您眼里姑姑配得上陆指挥使?”
“……”
莫昕岚说不出话了。
莫昕卿眼里闪过笑意,“九妹妹很看重陆指挥使,我看九妹妹对他未必像你说得不在意。”
阿九淡淡的回道:“我只是不想人云亦云,白长了眼睛,况且他凶残也好,好色也罢,同我有什么关系?只要爹仕途平顺,为官谨慎,少卷进勋贵权贵之争,就不可能有机会面对陆指挥使。”
“九妹妹心里自有分寸。”
莫昕卿笑着挽住莫昕岚的手臂,”有母亲在照看九妹妹,二姐还不放心么?“
提起姜氏,莫昕岚的气势顿时少了一大半,她们两个如今都是没有生母在身边的苦孩子,莫昕岚叹道:“希望九妹妹说到做到,别牵连到父亲,父亲为官着实不易。”
说到此处,莫昕岚意难平的看了阿九一眼,“国子监祭酒虽是清贵,可总是得罪人,被同僚晓得和陆指挥使关系亲近,不知外人又会说父亲什么话,一旦失去清流的地位,父亲在朝廷上会更是寸步难行。“
“我会把二姐姐的话转述给父亲听。“
“……”
莫昕岚露出受伤的哀婉,同莫昕卿离去,低声道:“九妹妹怎么就不明白我的好意呢?”
“这不是明摆着着嘛,九妹妹有姜家和母亲在,又是父亲最宠爱的女儿,母亲和父亲如今琴瑟和鸣,父亲越偏疼九妹妹了。”莫昕卿以羡慕的口吻说道:“咱们谁也比不上九妹妹,就算她做错了,父亲也不会怪她。”
莫昕岚低垂眼睑,只听莫昕卿说:“咦,那不是祖母身边的鸳鸯?”
不远处,鸳鸯同人站在一处,莫昕岚见到那人楞了一瞬,拉着莫昕卿躲在一旁。
“你休要胡说,老爷明明是为先头夫人守孝一年才娶的姜夫人。”
“……若有半句假话,让我肠穿肚烂。当初我送老爷去的书院,那时候姜辅只是举人,他资助过老爷,还指导过老爷功课,你想老爷去过姜家,能没见过夫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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