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蓉觉得有道理,连声应“是”。
费氏就一手打伞,一打端着着杏仁露去了俞敬修的书房。
俞敬修听说费氏来给他送杏仁露,犹豫了片刻,让小厮领了她进来。
费氏将杏仁露端放在了俞敬修的手边,笑道:“大奶奶的我已经送过去了,墨篆姑娘在那边服侍着。”说着,她打趣般的抿了嘴笑道“您也别担心,大奶奶不过是一时心里酸,这才脾气大了些。等明天想明白了,自然就好了。”
但愿如此!
俞敬修在心里叹着,朝费氏胡乱点了点头,端起那杏仁露喝了一口。
甜甜的,还带着他很喜欢的桂huā香味。
他不由的又喝了一大口。
费氏看着眼底闪过一丝光亮,笑着曲膝行了个礼:“时候不早了,大爷也早些歇了吧!这打官司的事最曹心神不过。虽说大爷是为了打抱不平,可若是先抱不平没打成,先把自己给拖垮了,就是有心也无力可使了。闵小姐一个妇道人家,千里迢迢到京都来打官司,只怕大理寺的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还不知道受了多少的委屈,有多少的心酸事,好不容易遇到大爷是个侠肝义胆的,愿意指点她怎么办,只怕背地里不知道烧了多少炷香,求了多少次菩萨,全心全意指望着大爷,大爷要是管不上了,那闵小姐只怕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沙沙啊俞敬修想到闵小姐一见到他就明亮如晨星的眸子,想到每当他有点进度时闵小姐那感激的表情,不禁晒笑道:“你走就走,怎么这么多的话?”
费氏见俞敬修语气很是亲切,紧绷着的心弦一松,大着胆子半是试探半是嗔怪地道:“大爷也太不给我面子了,我说两句客套话也要点破,真真是没脸!”
俞敬修见她突然间变得如此幽默风趣,很是意外,再一细想,那费氏说的可不就是客气话偏偏自己还一本正经地叫他少废话......想到这里,他不禁笑了起来。
费氏见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让冷清的屋子立刻有了几分热情。
费氏就问俞敬修:“闽姑娘的事,大爷准备怎么办?”
俞敬修闻言眉头微蹙,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语气有些不悦,却不像从前那样的带着几分怒意。
费氏放下心来。
她目光平静而又真诚的望着俞敬修:“今天的事,起因还是那两千两银子......”
俞敬修听着嘴角微翕,好像要说什么。
费氏却道:“大爷,您听我说完。”
俞敬修不再做声。
费氏就道:“两千两银子,对你来说可能就是一个买书书画的钱可对寻常的人家来说,只怕合家底也就这么多银子。您纵然不放在心上,却不能代表别人也没有放在心上。你本意不过是想帮闵小姐,若是男子还好说,偏偏闵小姐是个女儿家,若是别人知道了,不免要往歪了想。若是因此传出个什么流言蜚语,不仅坏了您的名声,也让闵小姐不好做我。我有个念头,也不知道行不行说出来大爷琢磨琢磨。若是能行,大爷不妨想想,若是不行大爷就当我是痴人说梦话,你笑笑就过去了。”说完,也不待俞敬修说话,继续道“这瓜田李下的,大爷常往针匠胡同跑也不是个事。最好莫过于托了夫人的名义,有什么事,让夫人派人人去跟闵小姐说若是能把闵小姐接到家里来住那就最后好不过,不仅堵了那些说是非人的嘴闵小姐孤苦伶仃,也可以安安她的心。不过您先前没有商量夫人这个时候大奶奶和你吵阄了一场,您再去请夫人出面,大奶奶会怎么想?我看,你不如请大奶奶出现,大张旗鼓地去看看闵小姐,隔三岔五的给闵小姐送些点心瓜果什么的,别人见了,也就不能说什么了……”她说到这里,语气一顿“就是不知道闵小姐的父亲犯的是什么事?若是牵扯颇大,我们这样行事不知道会不会受牵连?”说着,她呵呵地的一笑,道“外面这些,妾身也不懂,还得大爷拿主意!”
俞敬修听着,却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这样一来,也免得范氏整天疑神疑鬼的。
他不由沉吟道:“闵小姐的父亲不过是个小小的知县,不过是受了上峰的牵连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闵小姐的父亲出身寒微,家里只出了闵小姐父亲这一个进士,又性情耿直,出事后落井下石的多,雪中送炭的少,这才被当了替罪羊被押解进京。闵小姐的母亲听说丈夫下了狱,又惊又害,病倒了。只有一个弟弟,今天才六岁,不能顶事。她只好把家里给卖的全卖了,把母亲和弟弟托付给了舅舅,赶到京都想为父亲洗刷罪名......”他说着,苦笑道“因为打点狱卒在钱,她为了省银子,舒不得吃东西,只靠喝碗冷水充饥,饥寒交迫地倒在了雪地里……我总不能看着她死在我面前吧?”
费氏听着,宇间立刻露出同情之色,怏怏然地道:“我以为我过得苦,没想到还有比我更苦的人。”然后道:“大爷,你一定要救救闵小姐!要不然不仅是她日子不好过,就是闵小姐的母亲和弟弟,只怕也活不下去了。”她说着,眼角水光闪烁“您是蜜罐里长大的,不知道……我却和闵小姐一样....…那种滋味……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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