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形势千变万化,从杨戬吼出那一嗓子,到西夏骑兵落败,不过很短的时间,这时夏国的临羌步兵才冲到阵前。
西夏骑兵被武松所克,战马大乱,挥失常,但临羌步兵却不受限制。临羌兵是党项族最优秀的战士,骁勇善战,前方是枪兵,后面是刀斧手,身穿金色藤甲,一刀两刀根本砍不死。若被十来个临羌兵围住,刀枪齐上,就算武艺再好也支撑不住。
虎翼右厢第三军与临羌兵遭遇,两股势力如洪水一般撞在一起,杀声顿起,便是战场的战鼓之声也被掩盖下去。
武松三人刚刚冲入敌阵,便被止住脚步,放眼看去,四面八方都是敌人,数不清的刀枪,一向身上戳来。第三军的步兵也追随大旗杀来,双方就在大旗附近胶着,杀声震天,只一瞬间,地上便铺了一层尸体,血渗入地下,一脚踩下去,就是半尺厚的泥浆。
横宽两三里,纵宽三百米的战场,如同一个巨型绞肉机,把两国的将士丢进去,奋力搅动。
武松等人就算要前进一步,也要费力万分,杨戬只得将大旗插在血泊里,抽出双刀再战。鲁达把月牙铲舞得像风车一般,砸来砸去,这时候重兵器的威力就显现出来,别人一刀砍不死,但提辖一铲子下去,就少了半边脑袋。
武松仗着力气大,砍死十几个临羌兵,但刀刃翻卷,不能再用,只得丢了朴刀,把琉璃尊者剑拔出来。战场上不适合用剑,剑主要是刺削,走轻灵,一剑刺下去,敌人未必立刻就死,不如钢刀爽快,武松对剑法也不怎么喜欢,把这把宝剑当成刀使,左劈右砍。
琉璃尊者剑锋利异常,砍临羌兵的藤甲如同切豆腐,力气稍微使得大一点,便将人切成两片。
不过这把剑实在太重,武松杀了一会儿,只觉右臂酸软,周围的敌人似乎无穷无尽,杀不尽杀,刚把宝剑交给左手,他大腿上便被人扎了一枪。
临羌兵人数太多,战斗力太强,周围的宋兵越来越少,武松三人面临的压力也越来越重,偏偏此刻进不得,也退不得,杨戬骂道:“章楶那个龟儿子,还不兵?再不兵,咱家就把白骨幡祭出来!”
宋军中军旗下,章楶等最高将领都是目光闪动,紧密注视战场,右厢第三军本来是作为弃卒,但没想到竟然挥如此大的作用,这让他们都预料不及,对杨戬武松三人的印象大为改观,郭成甚至赞叹道:“这三人真乃当世之虎将,令人钦佩!”
在西夏骑兵大乱的时候,折可适便请命骑兵出战,却被章楶拦下,他在等最佳的出击时机。待到双方步兵遭遇,郭成也按耐不住,再次请求骑兵出战,章楶也颇为动容,看了种师道一眼,道:“师道以为如何?”
在他看来,临羌兵被第三军稍作阻挡,此时宋军骑兵切入战场,可一举切开夏[***]队,割裂成几个战场,来回冲杀,实在是难得的好时机!
种师道的目光却不放在战场上,而是看向两旁的山峦,摇头道:“再等等。”
折可适叫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章帅,这里你说的算,下令吧!”郭成也催促章楶下令出击,章楶迟疑一下,道:“师道在等什么?”
种师道指着没烟峡两旁的山头,道:“等上面的夏国守兵冲下来。”
章楶等人顿时冷静下来,没烟峡两旁的山头之上,最低还有数千的西夏骑兵蠢蠢欲动,如果那些兵马在宋国骑兵冲锋的时候切入战场,胜负还真的难以预料。
“党项的马匹,是最好的战马,若从山上俯冲而下,其势必锐不可挡,我们先前营造的优势便不复存在。”种师道皱眉道,“必须让他们冲下来,我方的骑兵才能出击!”
章楶也皱紧眉头,道:“只恐杨监军与武指挥等人支持不住。”
种师道毅然道:“那就再派五千步兵投入战场,这个诱饵足以让山上的守军忍不住想要吞下去!”
章楶等人默然,此时投入五千兵力与临羌兵作战,无异于让这些士兵送死,但眼前情况,只能如此。
折可适道:“我去!”不等章楶等人下令,便点齐五千步兵,冲入战场,支援杨戬的右厢第三军。
折可适这五千兵力,让武松等人的压力大为减轻,不过此时战斗良久,士兵多有伤残,有战斗力的人全部围住大旗,做殊死争斗,六个指挥也只剩下鲁达和武松二人,杨戬被困在中间,反而最安全。
没烟峡两旁山头上的西夏守军终于按耐不住,拍马从山上冲下,目标直指折可适的五千步兵!
章楶与种师道见了,精神为之一振,郭成不待章楶下令,便将骑军开出,一左一右,各五千兵力,轰隆隆直奔西夏骑兵而去,而章楶与种师道则驱动剩下的步兵,正面突击战场!
两国骑兵将要遭遇时,郭成又将骑兵分出两支部队,分别拦截西夏守军,不求杀敌,只求阻拦他们一段时间。剩下的两支骑兵则如两把尖刀,狠狠插入临羌兵腹部,恰似两条巨龙,将战场生生撕裂!
这两队骑兵来回切割,将整个战场割裂为几小块,种师道率领的步兵立刻将这些空隙填上,整个战场不再是突击战,而是围剿,西夏兵的优势彻底丧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