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皱眉:“不是说当年大伯父的政见跟您和太皇太后不合吗?”
傅丛道:“你祖母只生了我们兄妹三人,一母同胞,打小一起长大,感情并不差。若只是政见不同,不至于就走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你年纪小,不记得了,你还有一个三堂兄,年纪和你二哥差不多大小,他卷进了一件事,说不上完全是他的错,但他的确是有推卸不掉的责任,事主逼着催着,我不得不把他送进了牢狱,判了死刑。你大伯父求了我又去求太皇太后,我心软却没手软。”
居然是这样!明珠有些懵,随即了然:“难怪。我就说呢,都是一家人,大伯父的脾气也太怪了些,大堂兄和傅紫霏怎么就这样做得出来,完全不顾宗族血缘,一心只想出头,原来是有仇。”同时也觉得太皇太后不应该,当真是亲情血缘都不要了。
傅丛道:“我自己做过同样的事情,于理,我是理解殿下的,于情,我和你一样的心情感受。你不要去和他求情,也不要和他生气为难他。你二哥是被人陷害了,我自己养大的孩子我自己清楚……但是我既然已经失去了他,就不想要你也跟着折进去,你懂吗?”
明珠柔声哄道:“我懂,我懂,我一定不会犯倔的。四哥一定会找到二哥的,会没事儿的,咱们先不要说丧气话啊。”不和宇文初求情是一回事,她自己要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只要二哥没有犯错,不管冒多大的风险,她都会尽力去救二哥、帮二哥。不然明知二哥有冤,还眼睁睁看着二哥去死,她重活这一回又有什么意思。
傅丛早已病入膏肓,基本已经不太过问外面的事情,今天和明珠说了这许多的话,算是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他累得不行,却又睡不着。明珠见他痛苦得很,便强迫他喝了安神药,又点了安神香,看着他睡着了。
从京城到同州,路途遥远,傅明正就算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也得在二十多天后才能有消息传过来。在等待的日子里,明珠渐渐地沉下了心,她照旧让人往宫里送精心准备好的吃食用品,也照旧让人把她关怀问候的话语送到,却是真的说到做到,不主动往揽胜阁里去了。
宫里她还是会去,因为太皇太后还是会时不时地宣召她,敏太妃也会叫她进去陪着说说话,宽慰宽慰她。她照旧很忙,但不再像之前那样忙得气都喘不过来,无暇他顾。
她做了计划表,把时间分成了很多份,五更起床,拉伸筋骨练一练丢了许久的舞技,弄一弄乐器,再召见里外管事,把府里府外的日常事务安排分配下去,等到事情理好,孩子们也就醒了,她便给他们念童谣说故事,陪着做游戏,纠正他们的坏习惯,带着已经长大的小狼铁锤一起散步,看它和孩子们嬉戏,陪孩子用午饭。
午饭后孩子们午休,她也睡上一刻钟,打扮了出门,入宫应酬或是访友理外务,和长兄商量事情,尽量赶在晚饭前回家,正好又陪着孩子们用晚饭,玩一玩,说说话,打孩子睡好了,她再听管事汇报一天的庶务,看一下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