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聪摇头,没有多话。富贵险中求,就算是他在京城弄死宇文白立下大功,让父王顺理成章地有了谋反的借口,也未能得到父王的另眼相待,反而对他忌惮日深。此次出使翼城,本来风险就很大,其他人都不愿意来,父王却要他来,未必不是不在意他死活的意思。
他是越挫越勇的性子,不信凭着他的本事真不能闯出一片天地来。这次如果他能阻止桓王和京城结盟,那他就算是立了大功,几件功劳加起来,就算是父王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了,境遇将会好很多。
一只手而已,和命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忽听屋外有人大声道:“咦,那是什么?怎会有人半夜放焰火?还是红的呢,真好看。”
宇文聪一直镇定自若的表情崩裂了,这是他和手下约定的暗号,他赌输了,宇文强还是要杀他。那就在宇文强未赶回王府之前搏命出逃吧,他缓缓看向大夫,低不可闻地道:“养你这么多年,该你上了。”
大夫默然点头,替他把手掌包扎好,带着药童转身走了出去。看守的人免不了问他两句:“怎么样?都弄好了?”
大夫道:“弄好了,伤得挺重的,这只手好不了啦,废了。”
看守得意而笑:“那是,殿下神力无人能及。”最后一个字尚未出口,便被咽在了喉咙里,热血喷射而出,无声倒地。有人惊呼:“你们做什么?来……”
屋外一片混战声,宇文聪沉默而坐,这是他最后的机会,翼城里所有的探子和他明里暗里带来的人手全都在这里,如若他还是不能活命,那便是天意。
有响箭自王府东面响起,他“霍”地站起身来,难掩激动,紧接着门被人打开,刚才给他疗伤的大夫提着一把血淋淋的刀走进来,低声道:“五爷,慕青那边得手了。走吧,我们到后角门汇合,送您出去。”
宇文聪迅速往外离去,接连避开了好几拨听到动静朝王府东面涌过去的王府侍卫之后,在后园和慕青等人顺利汇合。
慕青挟持着桓王正妃和三、四个孩子,面上难掩喜色:“五爷,您真是神机妙算,时机拿捏恰到好处,很容易就得了手。”
宇文聪轻轻摆手,表示不是说这个时候,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王府,以便顺利逃出翼城。
一群人出了后角门,在街头和宇文强、宇文佑的人马面对面迎头碰上。
宇文强正和宇文佑吹大牛,认为人已经被他抓起来了,回来后还不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砍瓜切菜一样的容易。一时看到这情景,颇有点猝不及防,嘴大大的张着直愣,桓王正妃是个娇滴滴、水做的人儿,看到他就哭得肝肠寸断,不喊救命,反倒让他把她射死算了,免得拖累于他,误了他的大事儿。
桓王世子深得他母妃真传,也跟着英勇无畏地让父王把他杀了算了,另几个孩子则是放开喉咙使劲嚎哭,他们的生母闻讯赶来,站在一旁哭得好不凄惨。没人敢喊桓王救命,就是扯开喉咙使劲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