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天气,清朗又舒爽。明珠意态闲适地在院子里遛弯散步,两个仆妇一左一右地紧紧跟在她身后,盯得死紧。她也懒得理睬,这些日子她过得还不错,经历过卧床静养一段日子后,肚子里的孩子长得很好,这孩子很安静乖巧,几乎不怎么给她添麻烦,就算是动也动得很温柔。
此外饮食有江州子盯着,起居有人打点,闲来无事可以学药理,还可以练练字,可比长途跋涉、风餐露宿的舒服多了。若不是宇文聪隔三岔五地总要来恶心一下她,若不是牵挂着不知被关在什么地方的冬蕙和媚媚,这日子的确还算过得舒服。
装聋的好处也是有的,至少这两个仆妇就不大避讳她,她经常能从她们的只言片语中分析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譬如说最近翼城物价飞涨啦,好像是战事吃紧导致的,还有以往送菜来的丁大娘生病了,换了大女儿过来送菜。这丁姑娘长得马马虎虎过得去,就是个子太寒碜人啦,长得那么高,比寻常男人还要高,以后想嫁出去真是难了。
她就异想天开,这丁姑娘长得这么高,会不会本身就是个男子假扮的呢?不然长得很高的姑娘,她就只见过安小故和杜蘅了。不过安小故也没有杜蘅高的,然后她就想,说不定真是杜蘅,宇文初不可能现她不见了还没有任何动静。最好的办法就是亲眼甄别,可惜的是宇文聪防范太严,她压根就不能见到这送菜的丁姑娘。
既然没有办法,那就只有安心静等,养胎为要。
明珠走得累了,就回到屋子里去午睡。
两个仆妇见她睡了,也拿出针线活来做,做着做着,忽然觉得不大对劲,二人抬头,只见宇文聪站在门前往里张望,便要起身行礼,宇文聪冲她们轻轻摆手,悄无声息地走到明珠床前,大喊一声:“宇文初死了!”
他倒要看看,傅明珠装聋子要装到什么时候。这么久了,他都没有追究这件事,想必她早已放松警惕,今天来个突然袭击,看她露不露马脚。
明珠正睡得熟,突然听到这一声喊,险些把胆子都给吓破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受了惊吓,动个不停。她情不自禁地从床上翻身坐起,然后就看到了站在床前的宇文聪。
她立刻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将手轻抚着肚子安抚着孩子,厌恶地看了宇文聪一眼,躺下去继续睡觉。反正这些天来为了防止意外事件生,方便随时随地可以跑路,她都是合衣而眠,也没什么不便。
宇文聪看到她的反应,得意洋洋:“摄政王妃还要继续装下去吗?你已经暴露了!”
明珠冷笑:“虽然不知道你在嚎什么,不过你吓着我肚子里的孩子了。我是聋了,但我肚子里的孩子没聋。”
“好像也有点道理。”宇文聪好脾气地微微一笑,小毛病而已,装聋不过是为了减轻他的防备而已,他不上当也就是了。于是示意两个仆妇拿纸笔过来,打开架势要和明珠长谈。刚写了几个字,蒙泰就来喊他:“五爷,桓王府的长史谢伯衡带着一群人往这边来了。”
“谢伯衡?他来干什么?”宇文聪吃了一惊,为了防止消息泄露,他都不敢经常过来的,只偶尔才来一趟,且停留的时间都不久,怎会让桓王府的人现了?来的还是长史,这是什么意思?
蒙泰皱眉道:“带了上百人,个个都有家伙,来者不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