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初匆匆走出宗正寺的大门,将要登车之际,忽见长兴侯从旁边一辆车上下来,颤颤巍巍地迎上来,低头哈腰地道:“英王殿下,您有空吗?下官得了些好茶,想请您喝茶。”
宇文初皱起眉头:“长兴侯这是有事?”他对长兴侯的印象非常不好,原因是当初被强加于他身上的那桩亲事,他几次三番找到长兴侯各种明示暗示解除婚约,长兴侯都来个装聋作哑或者是避而不见。
长兴侯见他不高兴,心里有些忐忑,仍然还是厚着脸皮不放人,眼见着宗正寺里走出几个官员来,便抹着眼泪哭了起来:“英王殿下慈悲吧,下官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那几个官员就都拿眼瞟着宇文初,一脸的暧昧,宇文初阴沉了脸一拂袖子,转身就走。敬松当即上前拦人,长兴侯见他一点面子都不给,只好把江珊珊写的那封信塞给敬松,一溜烟地跑了。
敬松拿着那封信扔也不是,递给宇文初也不是,正为难之际,宇文初了声:“是什么?”他知道今天江珊珊去府里找过明珠了,也知道明珠让江珊珊吃了很大一个亏,江珊珊这封信想必会传递很多信息,看看也无妨。
信的确是江珊珊亲笔所写,宇文初早前见过她写的帖子,认识她的笔迹。语气是哀婉可怜的,无非就是向他表达爱慕之情,各种相思而不得的痛苦和伤心,末尾,则是约他明日在牡丹楼见面,有十分要紧的事情要和他面谈。因为生怕他不肯去,就又加了一个词,床弩。
宇文初一笑,把散着芳香的信纸揉成一团,从车窗口扔出去,砸到了脏兮兮的泥水里。
一直跟在后面的长兴侯见状,滋味难言地踢了小厮一脚:“去捡起来烧了。”
小厮连忙下车捡起,放到长兴侯跟前的火盆里,湿透了的信纸遇到燃烧着的炭,一股浓烟盘旋升起,把车厢里弄得乌烟瘴气的,长兴侯剧烈地咳嗽起来,把小厮痛骂了一顿。
宇文初的马车径直进了英王府,下人见了他,脸色都有些不对劲,然而谁也不敢多嘴,直到周书屹过来,他才问:“王妃呢?”
周书屹笑得有点勉强:“好着呢,这会儿在练书法。属下没想到王妃居然会答应和她单独见面,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属下的错,殿下怎么罚都好。”这位王妃,叫他怎么说呢,他是压根没想到事情会展到这个地步,弄得这样血腥。也幸亏吃亏的人是江珊珊,若是王妃吃了亏,殿下恐怕不会原谅他了,难怪敬松不肯在府里待着,就想往外跑,果然是极难对付的。
宇文初道:“我罚你做什么?不关你的事。”要罚也要罚傅明珠,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
周书屹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家殿下真是赏罚分明,十分讲道理。
宇文初走进迎晖堂,素兰几个正在那儿小声说话,见他来了就分成两拨,一拨准备伺候他换衣服,一拨则往里头去给明珠报信,他板着脸一扬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