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让人忧伤的故事啊,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好像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但是已然走到这一步了,还能怎么样呢?
“终于有一天……”明珠微微一笑,接了过去:“他再也忍不下去也不用忍了,那么从前的所有好就都变成了恶行,然后就把我打下十八层地狱,让我体无完肤。”有什么了不起啊!她这回都是白活的!已经有了那么多的改变,哪儿还能一定那么惨!真有那么一天,不等到宇文初动手,她就先请他奔赴黄泉,然后她来做太后!
傅明正见她笑得不当回事似的,由不得有些恼怒:“和你说正经话呢!你嬉皮笑脸的做什么?”
如果真有那一天……宇文初和印象深处的宇文佑叠合在一起,真是让人不愿意再往下想了,那就不想了吧,总之先努力,再看天命。明珠收了笑容:“我是在说正经话。我都知道的,你不必说了。”
傅明正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叹息一声,拍拍明珠的肩头,道:“算了,不提这个了,总之你要有数。反正这艘船不好坐,有可能青云直上,也有可能万劫不复。”
外头的喧嚣只是维系了一段时间就停止了。
傅明正道:“约莫是抓到人了。”
果然没有多会儿,魏天德就来请他:“殿下请傅四爷过去。”又告知明珠:“殿下安排杨典军带了人在外头守了好几层,王妃可以先行歇息,不用害怕。”
傅明正走后,明珠不乐意叫外头的人进来替她收拾房间,索性自己动手把屋子收拾干净了,又要了一把艾草熏着,寻了块丝帕把窗纸上的两个洞堵上,洗好就爬到床上去躺着。
这地方条件简陋,灯光昏暗,四处静悄悄的,艾草也熏得人心浮气躁,她翻了几回都睡不着,索性又走到窗边取了丝帕往外看,但见外面一片漆黑寂静,唯有不远处亮了一盏灯笼,敬松就在那里抱着刀站着,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看。
明珠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她知道敬松是特意站在她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以便让她安心的。不管是宇文初安排的也好,敬松自己做的也好,都是让人暖心的事。她又回到床上,安静地躺下了。
从公来说,父兄的想法是对的,这个国家不需要再多一个小皇帝,有一个宇文白就够了。于私来讲,就算是真的掰倒了宇文白,换上宇文复,又能保证宇文复长大以后不会另生心思除去傅氏么?傅氏对于宇文复来说,同样是绊脚石,但对于宇文初来说却不一定,他自己本身够强够大,傅氏的威胁就显得没那么大了。
反正都是一场豪赌,不如握住自己手里的筹码,打对自己最有利的牌局。只是太皇太后那里难免要伤心了,明珠忍不住叹了口气,忽听门响了几下,宇文初走进来,就着昏黄的灯光看了看屋子里,笑道:“谁收拾的?”
明珠跳下床去接他的外衣,笑眯眯地表功道:“当然是我!”
“你有这么能干吗?我还以为你只会吃和睡,撒娇和撒野的。”宇文初称赞了她,在床上坐下来,拍拍大腿,示意明珠坐到他怀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