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成虽抿嘴不言,心中实则畅快到了极致,若非碍于场合特殊,他已恨不得畅饮一番庆贺庆贺了。
唯一显得有些反常的就要数陈澜了,他仿佛根本就没有被打击到,神情安静地坐在那里,思忖片刻,才说道:“叔叔,阿姨,我原本的确认为我和慕青是两个世界的人,即便是在一起,也注定没什么结果。”
闻言,慕青浑身一颤,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身侧的陈澜,似根本没想到,在这等关键时刻,陈澜竟会做出如此反应。
难道他真的就一点也不喜欢自己?
或者说,他在面对来自父母的打击时,已经扛不住这种压力,选择了退缩?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让慕青心中如刀绞般疼痛,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如此痴狂地喜欢上一个人,为了和他在一起,甚至做出了太多的让步,可是……
他怎么能这样!?
慕青已快要出离愤怒,感觉整个世界把自己一个人抛弃了般,那种无助绝望的情绪,是她根本未曾体会过的。
幕天元和刘灵芝似也微微一怔,但同时又暗自松了口气,只要这年轻人放弃追逐青青的想法就足够了,至于对方是否委屈,大不了等以后补偿给对方一笔财富就是了。
赵志成则有些心疼和怜悯地看着慕青,轻叹了一口气,似乎在说,青青,你看上的这家伙可不行啊,根本就承受不住打击,以后基本嫁给他,也会委屈了自己。
而这一刻,宁胖子罕见地收敛了笑容,皱眉看着陈澜,似乎有些不解,或者说,陈澜的表现让他也感到了意外。
便在这时,一只手在慕青肩膀上拍了拍,她惘然扭头,就看见了陈澜那一张依旧波澜不惊的脸庞。
“先别惊慌,听我说完。”
寥寥八个字,声音不大,可没来由地却让慕青眼眸一亮,原本绝望而无助的情绪,竟是大大缓和许多。
“我一切都听你的。”
慕青咬着嘴唇,低声说道,再也不看自己父母一眼,这种决绝的态度,让得幕天元和刘灵芝也不禁齐齐皱眉,心中震怒,这丫头简直太胡闹了!为了一个大学谈的对象,竟连父母都不要了?
荒唐!
“你究竟还有什么话可说?”
以幕天元的城府之深,此刻也不禁有些愠怒,冷冷看着对面的陈澜,无形中有一股逼人的压迫力量。
他纵横宦海数十年,在商界中也历经了不知多少血战和算计,才拥有了今日之荣耀和地位,哪会把一个还未踏上社会的年轻人放在眼中。
可幕天元同样也知道,越是这种什么见识都没有的年轻人,反倒越是无知者无畏,仅凭一腔热血,啥事情都干得出来。
他已经决定,若这年轻人再不知好歹,那就别怪他不给面子了。
气氛凝重,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陈澜。
陈澜却仿佛感受不到气氛的变化,平静开口道:“以前我不相信,可现在,我想试着去改变,叔叔阿姨,这便是我的态度,慕青这辈子只能和我在一起。”
言外之意就是,哪怕他和慕青是两个世界的人,他陈澜若认准这件事,就会去改变!谁也别想阻止他和慕青在一起!
闻言,幕天元真是又惊又怒,气得脸色都阴沉来,这年轻人还真是不知好歹啊!
就连刘灵芝也生气了,脸色冷若冰霜。
唯独那宁胖子似乎感觉很有趣,胖乎乎的脸上又露出了那一抹惯有的笑容。
赵志成却有些烦了,失去了耐心,敲着桌子,皱眉看着陈澜,道:“这位同学,你可别不知进退,你如此缠着青青,无非是贪图她背后的荣华富贵,说吧,你究竟要什么?房子?工作?还是金钱?我统统满足你,我只有一个条件,离开慕青!”
啪!
说着,赵志成已经拿出一张支票,拍在了陈澜面前。
然后,他俯身看着陈澜,目光阴冷慑人:“叔叔和阿姨不愿和你一个晚辈计较,可我不一样,我的耐心很有限,这已经是给你的最后一个机会,可千万别意气用事,否则……”
声音中毫不掩饰胁迫威逼的味道。
这一刻,幕天元和刘灵芝选择了冷眼旁观,道理已经讲不通,那么接来就只能不讲道理了。
虽然这种做法有些残忍,可为了女儿以后的幸福,他们也已不在乎了。
慕青愤怒,指着赵志成,气得目光直欲喷火:“你把陈澜当做什么人了?”
赵志成笑了笑,慢条斯理道:“青青,你别生气,我只是给陈澜同学上一堂课,让他彻底明白,他根本不够资格去喜欢你!”
说着,他又看向陈澜:“八百万的支票,足够你在帝都买一套房子了,你若不知足,我还可以帮你在帝都安排一份工作,你不是今年大四就要毕业了?想必也正在为工作头疼吧?现在的帝都可是和以往不一样,哪怕你就是皇家帝国学院毕业,就凭你的出身,也根本难以在帝都立足,我想我的诚意已经足够了,接来就看你的态度了。”
声音中透着浓浓的不屑和颐指气使味道。
赵志成以往泡妞也遇到过一些贞烈自律的女子,也曾从别的男人手中抢过男人,对处理这种事情已经得心应手,而他最喜欢用的就是用权力和金钱去砸对方!
任凭你再娇贵矜持,在权力和金钱面前,谁又能坚持自己的底线?
最重要的是,赵志成从来都不相信什么底线,之所以会有底线存在,要么是因为权力不够大,要么是砸的金钱不够多。
虽然方法很粗暴简单,可却也是最有效的。
赵志成就凭借这一招,不知拿了多少帝都名媛和自恃清高的骄傲女子,堪称是无往不利。
然而,面对这种金钱权利的诱惑,以及这背后所透露出的威胁气息,陈澜却依旧一副平静如水的模样。
他看了看桌上的支票,又看了看冷眼旁观的幕天元夫妇,以及那正在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不屑俯视自己的赵志成,最终却是轻叹了一口气。
“如果我想要,这些东西什么时候都可以拥有,并且是你们无法想象的多。”
陈澜将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摘,露出一对清澈而幽邃的眸,平静道,“我之所以不想要这些,只是感觉……这些都配不上我,仅此而已。”
这句话虽平静,可落入在座众人耳中,却显得狂妄无知之极,幕天元夫妇都怒极而笑。
这年轻人,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啊!
尤其是赵志成,大笑道:“书呆子!果然是个书呆子!简直蠢得让我无话可说了!我就想问你,你凭什么敢说这种话?就凭你一个皇家帝国学院学生的身份?”
陈澜皱了皱眉,似有些意兴阑珊。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粗暴的一把推开,走进来一个身穿军装,带着一双黑色皮手套,面庞冰冷如霜,身段却修长曼妙,凹凸有致,火爆无比的女人。
甫一亮相,就让人眼睛一亮,宛如看见一朵铿锵带刺的冰山红玫瑰,透着一股不羁而火辣的野性,能够强烈激出人的征服**。
看见她,刚啜了一口茶水的宁胖子噗的一声喷了出来,呛得脸红脖子粗。
赵志成则浑身不易察觉地一哆嗦,宛如老鼠见到猫般,竟不敢再看过去一眼。
就连幕天元夫妇则有些意外般,齐齐起身,道:“梁靓,你……怎么来了?”
敢一个人大喇喇就闯进这八串胡同十九号院,然后以一种粗暴的方式进入幕家堂屋的家宴中,这被称作梁靓的女军人的来历自然不简单。
而看见她之后,从宁胖子的失态赵志成的忌惮以及幕天元夫妇齐齐起身的一系列动作中,就愈能够证明,这位梁靓来历绝对不同寻常。
面对幕天元夫妇的问话,梁靓似浑然不觉,甫一进屋,就把目光冷冷扫在赵志成身上,看得后者脖子一缩,一副直恨不得远远躲开的模样。
“刚才就是你这满肚子冒坏水的家伙在问凭什么?”
梁靓声音低沉中带着一股独特的磁性和慵懒。
梁靓,帝**部十四处特殊训练科总教官,出身帝国皇室,乃当今帝国大帝膝十六公主,性情刁蛮,暴力倾向严重,帝国贵胄圈子里的公子哥们有一个共同的认识——“宁惹阎王,莫惹娘娘”,说的便是梁靓。
梁靓,娘娘,取得就是一个谐音而已。
赵志成之前在一次聚会时,喝醉酒跟朋友说了一句类似调戏梁靓的玩笑话,结果不知道怎么地就传入了梁靓的耳中,于是梁靓当晚就闯入了赵志成家里,当着其父“星海舰队”司令赵平波中将的面,硬生生把赵志成打了个哭爹喊娘,直至赵家老爷子亲自出面,这才放过了差点一命呜呼的赵志成,扬长而去。
这件事也被赵志成视作一生的耻辱,只不过面对梁靓这种存在,他也只能将耻辱藏在心中,根本也不奢望敢于去复仇了。
故而此刻当看见梁靓这一朵带刺的野玫瑰闯进来,并且一来就把矛头指向自己,把赵志成也吓得心中忐忑之极,说话声音也变得期期艾艾起来。
“难道……我说错了?”
梁靓根本就不说话,一巴掌就抽在了赵志成脸上,打得后者一声惨叫,跌坐在了地上。
“你何止是错了,简直就他妈一个有眼无珠,傻×一样的混账!上次看在赵爷爷的面子上我放了你,这次我非打残你不可!”
梁靓一边骂着,穿着军靴的修长右腿已经抬起,一个鞭腿就讲对方踢飞出去,狠狠砸在墙上,旁边一个花架也轰然倾塌。
子,堂屋中乱了起来。
“梁靓,有话好说,先别动手。”
幕天元夫妇连忙上前劝阻,刚才两人也傻眼了,哪能想到梁靓突然冲过来,竟是一副要杀了赵志成的模样。
“你们站边上去,否则别怪我不念情面!”
梁靓漂亮而充斥着杀意的目光扫了幕天元夫妇,就让得两者不敢再上前,两人同样也清楚这位皇家明珠的火爆脾气,一旦飙,根本就没人能拦住。
甚至有一次在国宴上,梁靓当着当今大帝和一众官员的面,硬生生把一个公子哥打得鼻青脸肿,连大帝亲自出面都没能劝住!
“还有你这死胖子,最好也少插手!”
梁靓又扫了一眼旁边的宁胖子,令得后者苦笑连连,尽是无奈之色。
“梁靓姐,我这次究竟哪里惹到您了?”
赵志成眼见这般情景,知道梁靓这次是玩真的,也顾不得身上痛苦了,扯着嗓子就焦急叫起来。
“你他妈还一副委屈的模样,是不是感觉我欺人太甚?我告诉你,我今儿就欺负你了!”
梁靓一边说着,一边冲过去,对着赵志成就一顿拳打脚踢,一时之间,只听惨嚎不断,那赵志成蜷缩在地上,被打得口鼻喷血,根本就站不起来了。
“好了,再这样去,人都要被打死了。”
宁胖子不知何时,挡住了梁靓,苦笑道,“更何况,即便是打人,也总要有个原因吧?”
梁靓正待一把推开宁胖子,却见远处的陈澜和慕青这时已转身离开了这乱糟糟的房间,登时怔了怔,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好半响才撇了撇嘴,呸的一声,吐在地上的赵志成身上,道:“滚!”
闻言,幕天元夫妇使了一个眼色,让早已闻风而来,等在门外的两名警卫进屋,将已被打得陷入昏迷的赵志成给搀扶了出去。
“梁靓,这就叫是怎么回事?”
宁胖子叹了口气,他知道,这次赵志成被打成这样送回家,非引得赵家大院鸡飞狗跳不可。
“我为他好才打他,否则我才懒得理会这只会耍心眼的阴险家伙。”
梁靓一屁股坐在饭桌前,拎起一个茶杯就咕噜咕噜灌了起来,配上她那冰冷而娇媚的外表,非但显得不粗俗,反而有一种飒爽利落的别样风情。
这句话一出,登时让宁胖子和幕天元夫妇陷入思索。
梁靓人虽暴力了一些,可绝对不是蠢货,相反这位皇家子弟极为聪慧灵秀,否则也不会获得当今大帝如此宠溺。
她突然在这小年夜中闯来,进门就暴走了赵志成一顿,如今又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自然值得玩味斟酌。
可是,让幕天元夫妇和宁胖子兀自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梁靓会在此时此刻这么说?
难道若是她不来揍赵志成一顿,以后赵志成就会犯什么大错不成?
若真是这样,倒也可以让人理解。
让人不理解的是,她为何要选择今晚来?这可是小年夜,谁见过一个帝国皇家子弟风风火火的跑别人家揍人的?
“还不明白?看来你们也和那赵志成一样的蠢。”
梁靓放茶杯,看了他们一眼,不禁皱眉。
“该不会是和……青青的那个男朋友有关吧?”
宁胖子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吃惊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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