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口如瓶。母女无恙。”
信上只有八个字。没有落款。晟丰泽的风格,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把柄。这样简单的话也只有季家母子三人明白是什么意思。
季耀庭苦恼地说道:“天亮时绫儿和湘儿现你不在房中。李嬷嬷服侍母亲起来,怎么也叫不醒她。而我收到了这封信。哥哥什么事都不能做,也不想告诉你嫂嫂,叫她担心。只道母亲病情反复,你一大早进城请郎中去了。”
母亲,果然有事。季英英眼前闪动着晟丰泽意味深长的眼神,她蹭地站了起来:“我向他讨救醒母亲的药去!”
“你知道晟郎君在什么地方?”季耀庭吃惊地看着妹妹。他无法想象晟郎君那样心思慎密的人,能让妹妹找到他的落脚处。
季英英冷笑道:“什么晟郎君?他是南诏王弟,被封为白王。大名叫晟丰泽来着。和南诏使团一起住在城中驿馆。南蛮子跑到大唐来耀武扬威,他这么怕咱们说出他的事,我就不能反过来要挟他么?”
“英英,你傻了?他能悄无声息地给母亲下药,带走你。你去要挟他,他就不会杀了我们?”季耀庭说着就怔住了,“他既然不想我们说起他的事,他明明有能力可以杀了我们。他为什么这样做?如果他要季家的染丝秘方,他怎么不拿母亲的性命要挟我们?为了母亲,我绝对会拱手交出秘方。”
谁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季英英闷闷地说道:“哥,看起来他不想杀我们。只是提醒我们别乱说话。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会送来解药,让母亲醒来。我不去找他了,我去看看娘。”
季氏真的像睡着了。带着浅浅的笑,像在做着一个美梦。
见到季英英,张四娘站起身来,担忧地问道:“御医顾老先生不好请是吧?”
这是哥哥对嫂子撒谎,隐瞒了自己昨晚不在家里。季英英含糊地说道:“我没见着先生,大概是外出了。”
晟丰泽下手,不会轻易被人救好的。
张四娘急道:“母亲昏迷不醒,这样可不是办法。不如我回娘家,请我父亲遣了人去城里寻访顾老先生。”
“不,不用了。”季英英知道哥哥瞒着嫂子是不愿她担心。见张四娘一心替母亲着想,她着实感动。情急之下道:“当初顾老先生是被杨大太太请来给母亲瞧病的。这事,拜托杨大太太比较妥当。”
张四娘马上做出了决定:“妹妹说的有道理。只是你还有几个月就要嫁到杨家去,不方便露面。明天嫂嫂去拜访杨大太太好了。吴嬷嬷,遣人赶紧给杨家递张帖子,讨个回信。看杨大太太明天是否方便。”
“嫂嫂!”季英英简直不知道该如何阻拦张四娘了。
看在张四娘眼中,却以为季英英害羞。她温婉的握着季英英的手道:“两家既然结了亲,就当守望相助。季家门槛低,也是杨家的亲家。为了母亲的病,低头求一求杨大太太,她不会不答应的。”
面对孝心满满的张四娘,季英英无话可说。她转身找到了季耀庭。
季耀庭却很支持:“顾老先生是御医。说不定能救醒母亲呢?”
会吗?季英英不是不相信顾老先生的医术。她是相信晟丰泽的手段:“哥,你不想想。晟丰泽能对母亲下手。救醒母亲,他随时能再下手。咱们家能把顾老先生供在家里?解铃还需系铃人。只有去找晟丰泽。”
季耀庭反对:“你不能去要挟他。激怒他怎么办?”
季英英又想起晟丰泽说过的话:“不,哥哥。咱们不用去找他。他说过,他会来家里拜访,探望母亲。咱们等着他来就是。”
季家人惴惴不安地等了两天,终于等来了晟丰泽。
大红毡毯从赵家牌楼一直铺到槐树巷赵家大门口。一大早,里正就领着人敲锣通报。南诏国的王爷亲自来三道堰新锦王赵家选购织锦,作为带回南诏献给国主的礼物。爱热闹爱新奇的百姓纷纷走出了家门,将赵家牌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要去赵家选买织锦?他想做什么?”季英英下意识地表示不相信。她哈了声道,“该不会他又瞧上赵家锦的什么祖传织法了吧?赵家怕是要倒霉了!敲锣打鼓迎了个瘟神进家。”
季耀庭管不着晟丰泽是否要算计赵家,他着急地说道:“他会来咱们家给母亲服药吗?母亲躺了两天,只能喂些清水,时间长了,怎么撑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