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宁大长公主没有得到确切的答复,回了公主府邸,心中对柳碧妍更是欣赏了两分。
李铭登门,抚宁大长公主直言道:“李大人眼光独特,柳小姐本宫也很欣赏。只是她心中沉痛较深,怕是不易打动。即便是本宫出面许婚,想必她也不一定就会应答下来。”
李铭拱手谢道:“下官知晓,有劳公主了。”
抚宁大长公主乃是当今圣上的亲姑姑,身份尊贵,与帝王感情颇深,自然知晓李铭乃是帝王将来会重用的朝臣,且他登门恳求之事并不是什么大事,柳清寒是帝王直臣,李铭娶其女,也算不上是结党营私。
抚宁大长公主玩笑道:“她若是不从,不若本宫请陛下下一道圣旨指婚,如何?”
李铭笑着拒绝道:“她若是不愿,即便是圣上下旨,她遵从旨意嫁与下官,心中想必也是不甘的。多谢公主美意,只是求妻一事……还是让下官徐徐图之吧。”
抚宁大长公主叹道:“也就只有你们这些年轻人,方才有那个精力。”笑了笑道:“也罢,本宫等着你的好消息,这杯喜酒,可不能漏了本宫。”
翌日上朝,柳清寒看李铭的眼神颇有些奇怪。抚宁大长公主上柳家说亲之事其余朝臣并不知晓,柳清寒不说,李铭不言,自然更无人看得出其中猫腻。
待回内阁办公之处,柳清寒撇下周围人,独叫了李铭留下。
“记之,你我虽是上下属关系,可平日里,你我也是兄弟相称……”柳清寒似乎不知道如何表达:“昨日公主仙驾,言说乃你恳请公主向碧妍提亲……”
李铭并不掩饰,大大方方地承认道:“大人视记之为兄弟,记之却时刻记得大人乃记之上官,待大人如待长辈。昨日确是记之恳请公主上门提亲,记之与柳小姐也见过几面,求娶之心,一片赤诚,还望大人准许。”
柳清寒复杂地看了他几眼,低叹一声:“我为碧妍寻觅良人许久,你也未婚,可知我为何一直没打你的主意?”
李铭温声笑道:“盖因记之长柳小姐许多。”
“非也。”柳清寒正色道:“便是你与我同岁,甚至长我些许,只要能对碧妍好,男子岁数大些更能疼惜她些,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我未曾考虑你,只因为揣摩上意,看得出来圣上器重你。若我没估计错误,待得不久,圣上势必要将你派出地方,整治一方土地,等你历练归来,三品大员势必少不了,若你再钻营精进一些,将来顶上花翎想必也不下于我这个从二品大员。你位高权重了,我家碧妍该如何自处?若是有那等小人拿你家眷旧事作为抨击你的武器,到时你心态变化,碧妍岂不凄凉?”
随着柳清寒说的话,李铭的神色越正经肃然起来。柳清寒话毕,李铭方道:“柳小姐往事,记之亦知晓,但记之并不在意。记之穷苦出身,蜚短流长亦经历不少,此生最看重的,非是荣华富贵,而是家人。记之可立下重誓,若我娶得柳小姐为妻,一生一世将尊之重之,她乃我家人,记之一生都将家人放置位,如有违背,天神共谴。”
柳清寒默默地看了他良久,方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你为人如何,我也知晓。但涉及爱女,疑心颇重,还望你多担待。”
李铭道:“记之明白。”
“碧妍心防甚重,待我回去与她说说。”柳清寒顿了下道:“她若决意不嫁,我也奈何不得。”
李铭浅笑:“记之懂得。”
三日后,柳清寒下了帖子,请李铭过府一叙。李铭好好收拾了一番,带了厚礼上门。他知道,这恐怕是柳小姐那边有答案了。
到了柳府,柳清寒却并不在,一个眼睛圆圆的小丫鬟带李铭到了柳清寒四十寿宴那日他见到过的柳小姐所在的亭子,翩翩佳人正背对着他迎风站着,衣裙翩飞,乌如云。
那丫鬟脆生叫道:“小姐,李大人来了。”然后就眨着眼睛退了下去。
“柳小姐。”李铭走到亭口停下脚步,温声道:“原来是柳小姐找我。”
柳碧妍缓缓转过身来,低眉敛目,蹲身一福:“借用家父名义诓李大人前来,是小女的不是。”
李铭浅笑虚扶她一把:“柳小姐言重了,请起。”
“李大人请。”
二人坐在了亭中摆放着桌边,斜对坐着,柳碧妍率先开口道:“父亲跟我说过李大人与他说的话。”她顿了顿,抬眼直视李铭:“小女听说了很多李大人所做之事,对李大人的为人也了解几分。小女经历过什么,李大人想必也是清楚。李大人年轻位重,想娶一清白姑娘为妻并非难事,为何会选上小女?”
李铭笑了笑,语气却是认真:“记之敬佩柳小姐勇气,欣赏柳小姐为人,仰慕柳小姐才才气……更重要的是,记之现,自从见过柳小姐,记之便忘不掉你了。”
这一句似表白的话,怎么听都觉得有一股轻佻之味。可偏偏李铭说出来却显得那般认真,让人无从怀疑起它的真实性。柳碧妍毕竟是个十八岁的女子,听了这番话,难免脸红心跳,心绪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