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羊马墙背后的敌人无法放箭的机会,更多的徐州士兵冲过了护城河越过了羊马墙,逐渐扭转兵力上的绝对劣势,也逐渐挥出了单兵战斗力强过对手的近身优势,红着眼睛挥舞刀斧砍杀墙后敌人,与敌人一个射击孔一个射击孔的争夺阵地空间,荆州士兵虽然也拿出了勇气拼死抵抗,却说什么都挡不住徐州士兵的粗暴侵犯,一个接一个被的砍翻剁倒,一点一点的被压缩控制空间,无法全力放箭阻拦徐州军队填塞河流。
在这样的情况下,守军最正确的战术,应该是从其他城门出兵,迂回来袭击徐州军队的侧翼,减轻正面所承受的压力,或者就干脆是打开北门,从正面出兵劫杀徐州军队的填河队伍。但很可惜,主持宛城战场的黄祖老将军虽然很清楚这些对策,却说什么都没有胆量派出军队到城外与徐州军交战,只是拼命往城墙上增派弓弩手,以远程武器阻拦徐州军队填河。
这么做注定了效果低微,荆州军士兵虽然喜欢用弓箭,但是在这么混乱危急的情况下,想要射中几十步外的敌人自然效率不高,只有两丈多宽的城墙上,也无法布置太多的兵力拉弓放箭,也就更加难以有效的杀伤填河的敌人。同时城墙上的士兵布置得太过密集了,又给了徐州军的弓箭和石弹逞威杀敌的机会,尤其是襄阳炮投出的、重达三百余斤的巨型石弹,只要一枚石弹砸到城墙上,马上就能溅起一大片的巨大血花,带起一连串的惊呼惨叫,荆州士兵心惊胆战,更加无心全力御敌。
“大帅,这样下去不行!”荆州队伍里也有勇士,至少都尉陈就就冲到了黄祖面前,向躲在城内安全处指挥作战的黄祖大叫道:“大帅,应该派一支军队出去杀一杀敌人的锐气,阻拦敌人填河,不然的话,我们的士气只会更低落,敌人也会越嚣张,填河速度也会越快!如果让敌人顺利填平了护城河,冲车和云梯车可以靠上城墙,接下来的仗就更难打了!”
黄祖脸色铁青,并不说话,旁边的蒯越紧张了盘算片刻,便也向黄祖说道:“大帅,士气可鼓不可泄,是应该派一支军队出去冲一冲,不然的话,敌人即便无法迅速破城,也会在士气方面重创我军。”
黄祖又铁青着脸盘算了片刻,这才转向左右将领问道:“何人敢率两千精兵出城,去截杀徐州贼军的填河队伍?”
在场的黄祖亲信心腹们整齐低下了头,其中还包括黄祖重点培养的两个侄子,黄祖大怒再问,还是没有人敢开口答应,最后还是已经官封骑都尉,用不着再干炮灰的陈就一跺脚,大吼道:“我去!”
“我去!”
另一个不用当炮灰的都尉也同时喊了出来,众人惊讶扭头看去时,却见这人是黄祖在江夏时最倚重的大将苏飞。看到自己麾下多少还是有两个都尉比较给力,黄祖也稍微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吩咐道:“陈就先说,就让他去吧。”
“我和苏将军好象是同时请缨吧?”不如苏飞亲信的陈就心里嘀咕,但话已出口,陈就也无法反悔,只能是匆匆接过黄祖的令箭,去组织两千步兵准备出城突击,谁知黄祖递给了陈就令箭后,又吩咐道:“从西门出城,迂回去冲敌人侧翼。”
“啊?”陈就有些失神,然后忙说道:“大帅,从西门出城,敌人会有充足的应变时间啊?”
“北门战事激烈,如果打开了北门,万一敌人乘机冲进了城怎么办?”黄祖理直气壮的反问,又道:“去冲了试试,实在冲不动,你也可以从西门回城,我不怪你,毕竟城外有五万多徐州贼军。”
陈就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抱拳答道:“诺。”
………………
同一时间的宛城城外,战事依然无比激烈,天空中箭镞飞石仍然来往不绝,但徐州军队的进展也同样的十分缓慢,至今都没有填平一段护城河流。见攻城进展如此缓慢,一些并没有参与攻城战术决策的徐州将领难免有些焦急,急于在家乡旧友面前展露头角的魏延就跑到了陶副主任的面前,试探着问道:“主公,宛城太过坚固,如此攻城必然旷日持久,是否另寻良策,以巧破城?”
陶副主任放下原始望远镜,露齿一笑,答道:“不用,就这么挺好的。”
“可是这么做,伤亡……。”魏延有些犹豫的没把话说完,改口说道:“主公,末将在荆州军中时,虽然与同僚多有不和,但也有一个还算比较知心的朋友,他叫陈就,是黄祖麾下的都尉,末将审问过黄射,知道陈就目前就在黄祖军中,博望大战时还被黄祖留下守卫宛城,颇得重用,末将想……。”
“以后再说吧,别急。”陶副主任又摇头,然后低声说道:“文长,你是大将之才,将来我迟早是要让你独当一面的,所以你要记住一件事,一支只会投机取巧的军队,永远无法成为王者之军。其实我也考虑过其他的办法以巧破城,但考虑到了一点,我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主公考虑到了那一点?”被陶副主任誉为大将之才的旧荆州都伯魏延激动问道。
“自我军建安五年大扩军以来,还没有打过一场象样的攻坚战。”陶副主任坦白答道:“这两年多来,我军是拿下许多重镇城池,但每一次都是投机取巧或者不战而下,还没有起过一次正统的攻坚大战,没有积累足够的攻坚经验,这样下去肯定不行,所以我这次怎么都得好好的练练兵,让我们这支北征主力积累些攻坚经验,将来起北线战事时,也不至于在冀幽并三州的坚城雄关面前一筹莫展。”
“练兵?拿宛城守军练兵?”魏延瞪大了眼睛。
“对,没有比现在这支宛城守军更适合让我们练兵了。”陶副主任笑道:“战斗力不如我军,兵力不如我军,士气更不如我军,宛城也够高够坚固,我军的时间还十分充足,又随时可以切断他们和外界的联络,更加打击他们的士气军心,用他们来练习攻城,比这更合适的已经难找了。”
“什么意思?随时可以切断他们和外界的联络?”魏延有些茫然,刚想问陶副主任如何切断宛城守军与外界的联络,却又猛然想起了自军刚在上游修建的水栅,然后魏延难免又更奇怪了,忙又说道:“主公,末将想再问一句,既然我军随时可以在淯水下游修建水栅,切断宛城与外界的联络,那为什么现在还不动手?”
“因为那些弓箭。”陶副主任指了指正在拼命射羽箭的宛城守军,笑道:“黄祖老儿自持有淯水航运之利,不用担心武器补给,所以才敢这么的肆意挥霍弓箭,不过在我军填河时,因为距离太远和我军队形疏散,这些弓箭效果不是很好,只有在我军蚁附攻城队形密集时,他的弓箭才会对我军造成大量伤亡,所以我现在先让他放心的射,等估摸着他的羽箭快用完了,我再突然切断他的水路航运,然后就可以放心的蚁附攻城了。”
说完了,陶副主任又是露齿奸笑,魏延则先是目瞪口呆,然后看了看远处正在拼命无用放箭的宛城守军,再偷偷看看奸笑的陶副主任,这才在心里骂了一句,“奸贼!果然会算计!”
也是以德报怨,虽然魏延在肚子里偷偷腹诽老大,但陶副主任也确实是一个好老大,这时正好有斥候来报,说是有一支荆州军从西门出城,迂回来袭击徐州军队侧翼,陶副主任就很是体贴的一拍魏延肩膀,微笑说道:“文长,知道你想在故人风光,这个机会交给你了,带本部去拦截,打漂亮点,也顺便打击城内敌人的士气。”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