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曹清拉到了篝火堆旁,地上果然堆着一堆五颜六色的野生蘑菇,曹清还在向众人解释陶副主任辨别野生菌的本事时,其实还在饿着的陶副主任已经蹲到了蘑菇堆面前挑选了起来,指出那些是可以食用的蘑菇,那些是有毒的蘑菇,同时把一些自己也不认识的蘑菇也挑了出来扔掉,曹军众人见陶副主任对大部分的蘑菇都能叫出名来,倒也十分钦佩,只有曹植是脸带不屑,八字不合的对陶副主任充满反感,也压根就不相信陶副主任对野菌的辨别能力——还好,曹植是吃河里捞来的烤鱼,倒也用不着冒险吃野菌。
曹植很快就找到了收拾陶副主任的机会,当陶副主任把几片耳状黑色野菌扔到有毒野菌堆里时,曹植马上就大叫了起来,“贼子!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杀了他,马上杀了这个贼子!”
“怎么了?”曹军众人都惊讶问。
“这个匹夫故意把可以吃的野菌丢掉!”曹植象现新大陆一样的拿起那几片耳状野菌,大声说道:“这种野菌叫桑耳(木耳),我不仅见过还吃过,味道十分鲜美,这个匹夫故意把可以吃的桑耳扔了,肯定把有毒的野菌留下,想要毒死你们!快杀了他!”
话音未落,这两天来已经被打成了惊弓之鸟的曹军众人立即下意识的拿武器,曹清也狐疑的向陶副主任问道:“张杉,这怎么回事?”
“女公子,令弟说得不错,这种野菌确实叫桑耳,也确实没有毒。”陶副主任有气无力的说道:“可是这位三公子,如果想害死在场的众位将士的话,就让他们吃吧。”
“胡说八道!”曹植大怒。
“什么意思?”曹清和曹军众人惊讶问。
“桑耳确实无毒,但它在药效上有通活血脉的作用,受伤的人吃了这种桑耳,伤口会流血不止,很难愈合。”陶副主任无奈的解释道:“我注意到在场的众位将士,几乎人人身上都带有出血创伤,所以才没敢让他们吃桑耳。”(非杜撰,黑木耳有妨碍血小板正常凝结的作用,使伤口难以停止流血,不适合出血病人食用,这一点在东汉末年成书的《神农本草经》中已有记载。)
听了陶副主任这番解释,确实人人带伤的十几名曹军将士顿时松了口气,还有人恶狠狠的瞪了曹植一眼,曹植却不肯罢休,又道:“鬼扯!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你身上也有伤,你吃几片桑耳我看看,如果真的出血不止,我就相信你!”
这次连曹清都无法容忍了,先是踢了讨厌弟弟一脚,又把曹植推到曹老大原配丁夫人怀里,这才向陶副主任致歉道:“张军卒莫怪,我这弟弟从小被父亲娇纵惯了,总以为自己天下最聪明看不起别人,你别介意。”陶副主任苦笑摇头,埋头继续挑选野菌去了。
可以食用的野菌很快挑了出来,放在了头盔里煮熟,然后陶副主任不等曹清命令,自己就拿了一些煮熟的野菌吃下,又喝了几口汤以示无毒。见了陶副主任这些动作,同样饿得肚子乱叫的曹军士兵顿时放下心来,赶紧七手八脚的分食野菌汤,又把剩下的可食野菌放进头盔去煮,之前那名曹军年青将军也赶紧吩咐道:“快,到山上去把能找到的菌子都找来,请这位张兄弟替我们分辨。”
压根就没吃饱的曹军士兵唱诺,赶紧跌跌撞撞的跑上土山继续寻找野菌,陶副主任目送他们上山后,苦笑着回头时,眼前却出现一条烤得金黄的小鱼和一只白嫩小手,然后小手的主人曹清温柔说道:“吃些鱼肉吧,这才长气力。”
陶副主任看了曹清一眼,见她俏丽的脸庞上带着歉意,似乎在惭愧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然后陶副主任笑笑,接过小鱼后却不入口,只是把小鱼扔进了煮着剩余野菌的头盔中。曹清一楞时,那边怎么看陶副主任怎么不顺眼的曹植又跳起来了,怒吼道:“贼子!我姐姐赏你的鱼,你竟然敢扔了!杀了他!马上杀了他!”
“这位将军。”陶副主任并没有理会曹植,只是转向那年青曹将,淡淡说道:“将军,你真不是一位合格的将领,在这么危急的时刻,你把所有的烤鱼都给了主母一家,忠是忠了,可是你的士兵怎么办?你的主母一家,难道不需要你和你的士兵保护?他们没有足够的体力,又怎么能保护你的主母一家脱逃大难?把她们护送到你的主公身边?”
说到这,陶副主任顿了一顿,十分威严的说道:“我虽然在孟德公麾下任事的时间不长,但也早就听说过孟德公军法如山,在军队中是一视同仁,除了接待使者使节这样的特殊情况,包括孟德公在内的所有将领,都是与士兵一口锅里吃饭,所以孟德公的队伍才能百战百胜,屡屡以弱胜强。你现在这么做,虽然是尽了小忠,却是坏了孟德公军法,也涣散了你的军心士气,知道不?”
那年青将领脸红了,赶紧向陶副主任拱手说道:“多谢张兄指点,在下丁奉受教了,张兄教训得是,奉今后一定有过改过。”
“丁……,丁奉?”陶副主任有些傻眼,赶紧找了借口旁敲侧击的问道:“丁将军,听你的口音好象是江东人啊?怎么会来到这中原为军?”
“张兄好见识,奉确实是淮南安丰人。”丁奉答道:“七年前陶贼入寇淮南,战火波及安丰,奉的父母担心遭受兵祸,就把奉带到了汝南郡的慎阳境内避难。后来淮南战火停歇,奉的家人本打算迁回故乡,但又听说淮南连年大旱没敢回去,再后来奉的父亲过世,奉为了让母亲与弟弟有一口饭吃,就进了满太守队伍的为军,这次主公北上突围,又把奉带到了军中,所以奉就来到了这中原。”
“原来如此。”陶副主任点头,心里则暗骂道:“怪不得鲁肃张昭在江东找不到丁奉,原来这小子跑来给曹贼当帮凶了。”
这时候,曹植又在那边嚷嚷了起来,陶副主任和丁奉一起扭头看去时,却见曹清已经把剩下几条烤鱼全部放在了煮着野菌的头盔里,还把曹植和几个弟弟妹妹手里的鱼也抢了过来,一起放进头盔里与将士分享,所以喜欢烹羊宰肥牛的曹植公子才嚷嚷大叫。
“张军卒说得对,军法是父亲订的,我是父亲的女儿,不能带头坏他的军法。”这曹清向陶副主任给出解释,说这话时,曹清的表情还有些羞涩,还偷偷的看了一眼陶副主任的反应。
“不错,够资格做我老婆。”第一次看到曹清露出娇羞的动人神态,陶副主任垂涎暗赞之余,难免生出了这样的念头,“曹贼那副黑矮模样,怎么能生出这么漂亮的闺女?难道说,在某个风雨交加的晚上,曹阿瞒的老婆出门了半个时辰?还有,看曹阿瞒其她几个闺女的模样,这样的事还生了不只一次?!”
肚子里正琢磨着这些龌龊念头的时候,布置在山上的曹军哨兵忽然冲了下来,远远就大叫道:“主母,丁都伯,大事不好!有敌人来了!”
“什么敌人?”陶副主任想也不想就大声喝问道:“兵力数量?骑兵还是步兵?”
“咦?”一直在山顶的哨兵有些奇怪的看看不久前才被抓来的陶副主任——穿着袁谭军衣的陶副主任。直到曹清和丁奉异口同声的重复陶副主任的问题,哨兵才答道:“有五个人,是一支伍队,全是步兵,穿着杏黄军衣,应该是徐州贼兵!”
“我的人终于找来了!”
陶副主任心中大喜,丁奉却立即拔刀在手,狞笑道:“太好了,才五个人,正好可以把他们干掉,把他们的干粮全部抢过来!集合,集合!”
“坏了。”陶副主任这才猛的反应过来,暗暗叫苦道:“糟了,怎么才来了一个伍队?这里可是有十好几个曹贼兵,还有一个武艺不差的丁奉,不太可能打得过啊?”
心里惨叫的时候,陶副主任的后腰又被一个尖锐物体顶住,陶副主任颤抖着回头时,却见是曹清小丫头用短剑顶住了自己的后腰,还颇有歉意的说道:“张军卒,不是我不相信你,但是我的娘亲和弟妹都在这里,我必须小心。不过你也可以放心,只要你别乱来,我不会害你。”
陶副主任很是勉强的点了点头,还挤出一点笑容,嘴上说不碍事,眼睛瞟了一眼曹清短剑抵住自己后腰的位置后,心里却又叫苦道:“小丫头,拿剑抵着我的肾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剑下去,我就算可以活下来,你这辈子也得守活寡了。”
接下来生的事,又让陶副主任大吃了一惊,当那支徐州军伍队转过了土山,突然看到严阵以待的十几名曹军士兵后,那支徐州伍队的伍长,竟然飞快举起了手中的短弩,恶狠狠的大喊道:“别乱来!实话告诉你们,我手里的弩箭带有剧毒,射中谁谁死!”
“咦?”陶副主任楞了一楞,心说怎么回事?我的哨队里,什么时候装备毒箭了?谁下令他们装备的?
“小心。”原本打算率军突击的丁奉挥手,制止住了身旁一共十五名曹军士兵的妄动,低声吩咐道:“五个负责保护主母,余下的散开,注意躲箭。”
“毒箭?”陶副主任背后的曹清再一次柳眉倒竖,唾了一口,怒道:“真不愧是陶应奸贼的队伍,果然卑鄙狠毒!”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