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还在疼痛,白天的时候感觉不那么明显。可是晚上这样安静,四下里又昏黑,没有什么分散注意力,自然就觉得疼痛比白天要厉害得多。
还有,她在出汗。
产后气血两亏,体虚,这出的也是虚井。
四皇子睡得也不踏实,潮生呼吸急促,躺得不踏实,他怎么会没有感觉?即使累得不行,他也还保持着警醒。
潮生实在无奈。
这人真是刚生产过的女人身上不干净,气味也不好闻。这人却非在这儿添乱内衣都快让汗浸透了,枯枯的潮潮的极不舒服,四皇子唤了人进来,替潮生擦了汗,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
幸好过了午夜,汗好象没有上半夜那么多。
潮生模模糊糊的,也算是睡了,只是没一会儿就会自然的醒过来,然后闭上眼再试着睡。
后半夜四皇子倒是睡熟了。
潮生转过头看他,屋里并不亮,四皇子眉头紧紧皱着,即使是在梦中,显然也在忧虑。
潮生心里微微酸很想伸出手去把他的眉头抚平,可是又怕自己一动,他就会醒。
她就这么看着他,看了一会儿,闭上眼头往他那里靠了靠。
红豆就趴在许婆婆的床边,也是时睡时醒的。她不敢躺下歇着,怕一躺下就睡沉了,醒不了。
屋里点着灯。本来只点了一盏,但是一盏灯的光不够亮,只能照亮床边这一块,屋子四角显得黑沉沉的,显得这一块儿亮堂的地方象被水环着的孤岛一样红豆不知怎么,就觉得有些怕。
她以前在乡下听过,要是有人即将辞世,那来拘魂的小鬼,就会在屋里灯光照不到的地方等着,等着人咽了气,就会她于是多拿了两盏灯来,放在屋角。
屋里是亮堂多了可是,却还是显得既安静,又空洞。
红豆心里慌。
她白天都给太医跪下了,倒把太医吓了一跳。
“姑娘快不要如此,快快起来。医者父母心病人我当然会尽力医治……只是,许婆婆年纪大了……”
言下之意,红豆也要有心理准备。
所以红豆害怕。
是的许婆婆的年纪确实大了。
她们过去生活的那个村子,最长寿的人也不过活了六十一二吧?
乡下日子苦,又缺医少药的许婆婆的年纪放在那里,已经算是长寿了。可是,这是京城啊,有那么好的药,什么人参鹿茸何乌王府里都有。还有给皇帝看病的太医,许婆婆一定会醒过来的。
看看更漏已过了三更了。
红豆莫名的想起一句话:阎王让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她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把灯拨得更亮了,又仔细看了一回,许婆婆还有气息。
忽然有人敲了两下门,红豆吓了一跳,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头皮麻,声音抖,转头死死盯着房门。
“谁?”
“是我,小顺。”
红豆也听出他的声音了,只觉得心里陡然一松,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她起身过去打开门。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小顺点了下头:“我看这儿还亮着灯,所以过来看一看。你也没睡?许婆婆怎么样了?”
“还那样。”红豆退了一步:“来都来了,进来吃杯茶吧。”
小顺便进了屋。
红豆往杯中冲了温水,涮了杯,倒了茶给他。
小顺接过杯子,没吃茶,也没出声。
屋里只是多了一个人,红豆却觉得一下子有了主心骨,心里踏实得很,不象刚才那样惶恐不安了。
“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要是能醒过来,就算没大碍了”
现在的情形是,人只怕是醒不过来了。
红豆眼圈一红,把头低下去。
这两天出了多少事,王妃早产,许婆婆病倒,听说春芽竟然是包藏祸心的红豆过去几年里头生的事加起来,也不及这两天那么风云变幻,惊心动魄。
“不用怕,吉人自有天象,婆婆这么好的一个人,想必老天也会保估她的。”
红豆点点头:“你跟王爷一路出去,也辛苦了。”
“不算什么。”
红豆想起上次给他做的东西来:“那袜子合脚吗?”
小顺怔了下,没说话。
红豆看他一眼,又低下头,轻声说:“你没穿是吧?”
小顺很想说穿了,让她安安心。可是这话他还是老实的说了:“想穿的,可是短了。”
“教……,…”
灯芯结了了huā,卟的爆了一声,红豆拿尊子把灯芯剪了剪,再罩上灯罩。
小顺站起身来:“我也该回去了。”
红豆站起来送他,到了门边,1卜顺走时说了句:“你自己也多当心身子,别熬坏了。”
“我知道。
夜深人静,红豆站在门边,看小顺走远了,才掩上了门。
么么。一到周末,体力就透支大橙子的精力太旺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