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园笑着朝红豆使个眼色,笑着说:“姑娘都说不饿了,你看你馋的这样儿。早上没吃?哎哟一说起来我也没吃呢,可惜了这好汤了,给厨房送回去吧。”
潮生也忍不住,苦中作乐地说:“好,就送回去,你们两个陪我一起饿着好。”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爬了起来。
食盒里当然不止汤,还有两样点心,四个小菜,都热气腾腾的。一样一样摆开,潮生说:“许婆婆不在家,咱们三个一处吃吧。”
芳园她们几个都怕许婆婆,不怕潮生。盛了汤先递给潮生,芳园又给她把点心挪近:“姑娘快尝尝,这糯米糕做得地道。”
潮生咬了一口,果然甜糯,而且不粘牙。
芳园想让她开心,讲起邻家的笑话来:“姑娘可知道,孙家这个年过得可热闹呢。”
“怎么说?”
“听说孙家大老爷退下来啦,不做官儿了。”
孙家大老爷潮生没见过,但听孙秀真说过一次,爹爹已经升一级,年后就养老了。
“孙老太太年前回老家去了,孙大太太这些子把孙家大老爷逼得在家待不住,大家三十都睡的书房呐。”
“为什么啊?”这个潮生却不知道了。
芳园打起精神来细说:“孙大太太家里寒微,两个哥哥都是孙大老爷给安置的差事,皆是那等有油水又不用出力的好地方。孙大老爷脾气不怎么好,孙大太太这些年着实受了不少气,为着娘家、儿女也都一直忍着。现在孙大老爷一要荣养,旁的不说,孙大太太家里那两个没用的哥哥已经让人给撸下来了。孙大太太和孙大老爷商量着看能不能再寻,可是当官儿嘛,就是人走茶凉,自己都下来了,还怎么抬举亲戚啊?”
红豆也附合:“对啊,这几日总听着隔壁有动静呢。”
潮生倒没留心。
芳园接着说:“孙大太太可不依不饶了,撕缠歪打,破口大骂,骂得孙大老爷没处躲没处藏的,好象要把这些年受的气都出来一样……这都有好些天了,天天不消停啊,就跟疯魔了似的。”
潮生一琢磨,孙大太太现在差不多也是,嗯,更年期吧?
也怪不得,平时太压抑了。上头有婆婆,下头有妯娌,娘家人前程靠着丈夫,几十年不知道怎么挨过来的。现在突然间丈夫不是官了,这种陡然间的地位落差让孙大太太一不可收拾了。
第二天孙秀真过来,也是愁眉苦脸的,说了几句话就诉起苦来:“唉,你们家也听见了吧?真是的,劝也劝不过来……”
潮生只能说:“怕是过年烦燥,请大夫来,开些静心的药吃吃就好了吧。”
“别提了,大夫早请过了,我娘把桌子都掀了,说我们要咒她……”孙秀真把后头的话咽了下去:“想引她去走亲戚她不去,让她打牌消磨她不打。我二婶原来还劝过,也不成,娘还把二婶也得罪了。姑姑回来了也劝,也不行。”
“那你舅舅他们呢?”
孙秀真摇了摇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不过潮生想了一想:“放心吧,顶多出了正月,你母亲就该好了。”
孙秀真疑惑:“为什么?”
“你家老太太一回来,你母亲必好。”
孙秀真想了想,顿时眼一亮:“对啊,这些天都急糊涂了,竟然没想到这个。娘对奶奶是最恭敬孝顺的。”
那是啊,孙老太太那个婆婆面前有媳妇儿撒泼的余地么?
其实孙大老爷也只是顾忌面子儿女吧?大概这么些年下来,也总有些夫妻情份,才一直忍着,不然孙大太太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这时候女人总是弱势的,难得找个婆婆不在家的时候强势一回。
“可是这些天又该怎么办呢?”孙秀真想了一会儿,还是没主意。
这可实在没什么办法。听门上说,孙大太太已经泼到拦着门骂了,让孙大老爷想躲出门都躲不了。
送走了孙秀真,潮生因为想着这些日子天冷,怕许婆婆好不容易调理过的腿疾再犯,让人再熬些药晚上好敷。芳园从前头过来,小声说:“姑娘,诚王爷来了。”
“是么?”潮生怔了一下:“在哪儿呢?”
“在前头,和驸马爷吃茶呢。”
以何云起的脾气,招待他吃茶可能性小,和他大眼瞪小眼的可能性更高。
其实潮生觉得,自家哥哥并不适合在京城生活。富贵日子一日一日困得他不自在,就象阿罗一样。
他虽然是京城出去的,却是在西北成长磨练的。
也许那里……更适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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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大家,天冷真的要注意身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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