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头绿叶转黄,黄叶转红,还有开得一片锦灿灿的花,在阳光下斑驳而明亮,叶子显得比花还要鲜艳。
“月娥姐姐请进。”
何月娥迈步进屋,屋外亮,就显得屋里头要暗多了。她眼睛眯了一下,飞快的在屋里扫了一眼。
大公主也没说她们姐妹应该分个大小排行,下人也就混着喊。
潮生吩咐:“去把那枫露茶沏一盏来。”
“不忙不忙,”她摆了摆手:“我也不是来喝茶的。”
“那姐姐是找我有事儿?”
何月娥点点头,可是瞅了潮生一眼,一时又不吭声。
潮生也不细问,等茶端了上来,潮生笑着说:“姐姐尝尝这茶。”
何月娥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看了旁边的丫鬟一眼。
芳园极有眼色,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何月娥看支不走她,磨磨蹭蹭的还是说出来:“妹妹平时也写字么?”
“写的,不过我的字不好。”
潮生见过大公主的字,女子写字很少有那样的挺拔力道。相比之下,潮生觉得自己写的字既没力,又没体,软嗒嗒的根本拿不出手。只不过熟能生巧,笔划没有忽粗忽细忽大忽小的,勉强算得工整清秀吧。
大公主倒夸她,说这样的字才是女儿家的字。
那会儿潮生问她:“嫂子的字是临的哪位名家?”
“我开蒙是父皇教的,旁人看了说有三分象。”
三分应该是谦虚的,既然说象,起码应该有七分。
何月娥的两手绞着块帕子:“我有好久没写字了……手生……明儿要是交不出来……那书上的字那么多……”
女四书的字不算多了吧?
女诫全篇就不少,敬慎那篇也就二百多字吧?
潮生料想温家人也不会怎么认真教她。京城的姑娘上闺学、女学的不少,自己在家里请先生的也有。但是温家的女儿好象既没听说有出去上学,也没打听着有请先生在家里专教女儿的。自家人都如此,更不用指望何月娥能学着什么,大概能认识个一二三,天地人就不错了。
潮生叹口气,自己从架子上抽了一本书下来,翻开,指着其中一页说:“就是这一篇。”
何月娥把书接过去,潮生一看她那拿书的架式就不怎么地道——这怎么两把攥哪?还斜着的。
“这篇字也不多。姐姐只要认真写了,嫂子也不过就是想看看你的字如何,又不是考秀才,姐姐不用怕。我这本儿字大些,刚才给姐姐那本字小,怕是看得费力,你把这本儿一起拿去吧。其实我一开始写字儿的时候,也什么都不会,全当自己在描花样子了,不会写,照着描总会描。一开始写字,不都叫描红么?就是照着描。”
好说歹说把何月娥打走,潮生也睡意全无。
许婆婆劝她:“姑娘也够费心的,还提点她,没见她说个谢字。
“我是怕她老不走啊……赶紧的打她回去好。”
“姑娘多少歇一会儿,要不后晌没精神。”
潮生眨眨眼:“不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