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御膳房,唐芯很有爱心的炖了一锅养身补血的药膳汤,砂锅里飘荡出的香气,勾得满屋子宫人口水直流,吸溜声此起彼伏。
“唐哥,你这汤到底是咋炖的?”曾在殷嫔流产当夜,大着胆子报信的小太监再次厚起脸皮,上门讨教,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锅里不断冒出的热气,那眼神活像是狗见了骨头。
“很简单啊,先把这些,”她指了指灶台上剩余的何乌、枸杞、红枣等食材,“洗干净备好,再选只上好的乌鸡,等到水烧沸,煮出血水,再把砂锅继续炖煮,用大火煮滚药材,再换小火放进主食,对了,记得加些米酒进去调味,约莫煮上半个时辰,就能起锅了。”
“原来是这样啊。”一帮太监听得连连点头,受益不浅。
“那你的刀工是咋练的?快得不行,好几次奴才都没看清你的手法,就切好了。”有了第一个吃到螃蟹的,剩下的人胆子自然也大了起来,争前恐后向她取经。
“哎呦,其实刀工这玩意,真得靠练,过个三五七年,你们也能达到我这程度。”想当初,她可是从会做菜时,就开始练习刀工,熟能生巧,能弱到哪儿去?
看着大家伙满脸的求知欲,锅里的汤还有一会儿才能炖好,唐芯立马卷起袖子,在众人跟前露了一手。
一只洗净的白萝卜横在菜板上,手起刀落切去头尾,随后,便听那蹬蹬的切菜声响起,白芒快如残影,哪怕众人连眼睛都没眨,也没能跟上她的速度。
手腕轻翻,刀身擦过木菜板,一颗颗工整的萝卜丁如珠落玉盘,掉入了瓷碗中。
“哇!”
惊呼声不绝于耳,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大写的服!
唐芯压抑的情绪终于放晴了,耐心地陪着小伙伴谈笑片刻,等到膳食出锅,便拎着两个食盒离开了厨房。
孙老伤得不轻,年纪又大了,虽然过了好些日子,但身子骨一直没大好,连差使都交给了徒弟来办。
唐芯特地前去探望,伺候他喝完鸡汤,又把食盒里剩下的一碗送往太医院,向郑曦之赔礼道歉。
“那啥,之前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她深深鞠了一躬,愧疚得不行。
“早就听闻大人厨艺精湛,宫中贵人们个个赞不绝口,郑某能品尝一回,自是三生之幸。”郑曦之含笑开口,伸手接过瓷碗,只字不提不久前的冲突。
见他肯吃自己送来的东西,唐芯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多给你备些送来,你的口味如何?喜欢偏清淡的,还是偏咸偏辣?有没有对什么食材过敏?”
郑曦之愣了愣,脸上浮现了意外之色,他倒是没想到,这人竟会诚恳至此。
一抹复杂的暗芒隐过眼眸,旋即,他静静凝视着唐芯,柔声说:“大人有心了,不过,您身份金贵,怎可为郑某如此上心?”
“是我有错在先,不为你做点事,我总觉得过意不去。”唐芯说得十分坦诚。
有错就要认,他能原谅那是他大度,不代表她就能视作理所当然!
“你流了不少血,不然,我给你做几顿补气活血的药膳吧?”她提议道。
郑曦之隽秀的眉心微微一拢。
补血之效吗?
“也好,那就劳烦你了。”
艾玛!这人笑得好像比刚才更温柔,也更真实了!
唐芯只觉惊艳,却也仅止于此。
咧嘴笑道:“不麻烦不麻烦。”
辞行时,她又顺走了些金银花。
那货这几天火气上涨,肝火过于旺盛,有了它,说不定能消消火气。
揣着美好的想法,唐芯一手拎着茶壶,一手拎着食盒,风风火火去了乾清宫。
这回,她机智的没直接靠近,而是等在乾清宫外的小道上,准备拦人。
冬雪纷纷扬扬洒下,装点得喜庆的皇宫多了几分白致,尤是不远处的傲梅,合着冷冽的寒风徐徐飘洒下艳红的花瓣,红夹白的绝美景致,美不胜收。
唐芯看着了迷,可没一会儿,就开始鼻涕直流,冻得在原地跳脚。
“唐大人?”
钟有权打整完寝宫,正拎着水桶往外走,恰巧见到某只上窜下跳的‘猴子’,惊讶的唤了一声。
“钟公公。”唐芯堆着格外灿烂的笑容迎上前去,然后把人拽到角落,神神秘秘的问,“你刚才里边出来是吧?”
“……”被她露出的牙齿闪了一脸的钟有权,愣怔了几秒,才满头雾水的点头。
“那皇上他在里边吗?”唐芯接着又问。
“皇上好些天没歇在此了。”钟有权满头的问号,“唐大人不知道吗?为了您能静心养病,皇上早已搬去了御书房啊。”
话里满是羡慕,做奴才做到她这份儿上,天底下也就这独一份了。
“是吗?”唐芯眼神一暗,一股苦涩的味道从心窝往咽喉涌来。
她紧了紧手里的东西,打起精神,又问:“你晓得他现在在哪儿么?我刚做了些膳食,正打算给他送去呢。”
“约莫是在御书房吧?”钟有权不太确定。
这话一出,唐芯立马化身为一道疾风,直奔前方而去。
“谢啦。”
随风传来的清亮声音,叫钟有权好生疑惑。
这还没到晚膳的时辰,唐大人着急上火的有必要吗?
“怪不得皇上这般宠信他。”单论这份忠心,他便值得!
自以为悟到真髓的钟有权,暗暗记下了这个真理,决定日后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更加用心伺候主子。
唐芯一鼓作气跑到了御书房,却被李德告知,皇上并未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