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是奉命行事,尔等若有意见,大可等到皇上下朝后,去皇上跟前说去。”一道洪亮的嗓音,击破了唐芯的美梦。
懒洋洋打着哈欠,从床上起来。
阿咧,她昨天不是陪着冷面神批折子吗?
迷蒙的眼睛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那货人呢?”
他没在,那是谁把她搁床上来的?
就在唐芯拔毛纠结之际,殿外的喧闹声再度传来。
飞速洗了把脸,抓起桌上备好的点心,端着盘子去外边看热闹去了。
乾清宫外,禁军统长率领五六名的侍卫,威风凛凛地堵在门口,而在他们的前边,则是慈宁宫的嬷嬷,太后的亲信。
桂嬷嬷本以为太后召见,分分钟就能将人带走,哪想到,这些侍卫整个一木头桩子,任凭她说破了嘴,愣是不肯通传。
在这儿纠缠了足足一刻钟,甚至连唐鑫的脸也没见到。
一张布满褶子的脸庞气得通红,分贝不自觉提高许多:“老身是奉了太后的懿旨,宣唐鑫觐见,你们这几个奴才,竟敢阻挠老身?让太后等久了,你们担待得起吗?”
禁军也是满肚子苦水,皇上上朝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把守乾清宫,任何人不许擅自进出,更不能见唐大人,有圣谕在前,他们哪敢阳奉阴违?
可太后也是宫里最金贵的贵人,手心手背都是肉,统长也是两难。
唐芯躲在门后边,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看着这场闹剧。
太后要宣见她?为毛?
“不会是为了本尊的事儿吧?”本尊失踪,渣渣肯定有所怀疑,太后又是他的生母,替他出面过问,好像也说得通啊。
唐芯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忽然,一个想法在脑海中闪过。
手里的点心啪嗒一下,掉到了地上。
会不会……
喉咙艰难地吞咽着。
会不会是为了她在乾清宫住了一晚,怀疑她和冷面神有搞基的迹象,所以来找麻烦的?
唐芯越想越觉得靠谱,慌忙捡起地上的点心,一溜烟跑回内殿,继续装死。
殿外的对持没有持续太久,桂嬷嬷眼见进门无望,抛下几句示威的话后,便带着宫女回去了。
今日的早朝远比平时要长,沈濯日端坐在龙椅里,眼皮直跳。
俊脸微寒,含着压迫感的视线投向下方仍在喋喋不休禀报政务的大臣。
“雪灾一事,朕已知晓,着令地方官员全力赈灾,救济百姓,所需的银两由礼部、吏部、及唐相估算清楚,交与朕过目,槟城近日新铸了一批官银,传旨,命运送的将领前往灾区,务必要在灾情恶化前,将银两送抵。”
“吾皇圣明。”百官跪地高呼,为天子雷厉风行却又不失仁德仁义的决断高唱赞歌。
沈濯日懒得听这些废话,挥手吩咐退朝,而后宣香王、唐尧二人前往御书房议事。
乘上龙撵前,钟有权神色匆忙地跑了过来。
“皇上,唐大人被太后带去慈宁宫了。”
一炷香前,太后的凤辇抵达乾清宫,禁军便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阻挠太后进殿,修容和修墨暗暗着急,只能兵分两路,一人叮嘱钟有权去朝殿候着,待早朝散去,即刻禀报天子,一人守在殿中,寸步不离保护唐芯的人身安全。
在太后进内殿之时,修容快她一步,将唐芯从被窝里拽了出来,迅速为她整理衣裳。
是以,太后入殿之际,并没有见到某人独占龙塌的大逆不道行为。
“奴才拜见太后。”唐芯规规矩矩地打千请安,极力弱化自己的存在感。
“哀家想见唐大人一面,真是不容易啊。”太后和善地笑着,可话,却藏着冷嘲热讽之意,明摆着是在暗指唐鑫没把她放在眼里。
膝盖顿时软了,咚地跪倒在地上,诚惶诚恐的说:“太后,奴才做错什么事了吗?”
她无辜、纯良的表情,倒是让太后信了三分,料想,禁军拦人的举措,也许此人并不知情。
眉宇间笼上的怒色渐渐散去:“哀家寻你有事,这儿不是说话的地儿,你随哀家来。”
她能不去吗?
唐芯欲哭无泪地哀嚎着,可脸上却不敢流露出半分抗拒。
磨磨蹭蹭站起来,跟在太后身后,出了乾清宫。
“你看见那花了吗?”经过御花园时,太后指了指花圃里只剩下花茎的月季,轻声问道。
唐芯顶着一脑门的问号,答:“看见了。”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纵使开得再艳,也有凋谢的一天。”太后的感叹颇具深意,说完,她定眼看着唐芯,好似要在她脸上看出朵花儿似的。
唐芯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月季花现在是谢了,可花期一到,不还会重新绽放吗?太后又何必为它感伤呢?”
她在感伤!?
太后心头一堵,菩萨般慈祥、和蔼的笑脸,有了一丝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