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得她,不对!他认识本尊!难道又是曾经的老熟人?
唐芯很想问个明白,但这人却在抛下这么句害她心神不宁的话后,掷下一锭元宝,拂袖离去了。
“喂!”她扯着嗓子唤了一声。
然而,那人只略一停步,便头也不回地走向街尾。
“搞什么啊。”不带这样玩的!
唐芯不高兴地嘟起嘴巴。
“快快快,他要走了,咱们追上去吧。”有大胆的姑娘拽着同伴,紧跟上去。
唐芯原本也想追的,可一看这架势,就放弃了。
他既然认识她,又主动挑明,肯定还会再来。
将疑惑抛在脑后,重新打起精神应付起在场的食客。
让唐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连两天,白衣男子竟再未露过脸,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若非这两日来有不少为他慕名而来的姑娘,****在此守株待兔,她真要怀疑那天的遭遇,只是她做过的一场美梦了。
“真是个怪人。”菜刀蹬地拍在菜板上,一粒大蒜应声变作一滩蒜泥,手腕轻翻,刀刃贴板而过,咻地掉进了一旁的空碗里。
“唐哥,”昨天新招募的伙计满头大汗地来到厨房。
两天前的隆重宣传后,酒楼里人满为患,罗伟日进斗金,已经把抵押在当铺的地契给赎了回来,并且重新对外招供,而这伙计,就是新上岗的小二,听说是私塾里的学生,为生计被迫弃学,来此做工。
“小希啊,咱能换个称呼么?唐哥唐哥的,真把我叫老了。”她还是青春年华,真不能升级当哥。
也不知是被唐芯严肃的口吻唬住,还是被她手里那把明晃晃的菜刀吓住,少年唯唯诺诺的点头:“好的,唐哥。”
“你这么傻,以后小心被姑娘骗啊。”唐芯一脸无奈地戳了下他的脑门。
“嘿嘿,我年纪还小,还得过几年才娶亲呢。”少年面染羞涩,十二三岁的年纪,说起男女之间那档子事,自是难为情的,“酒楼里来了两位官绅,在二楼雅间,老板叫我来唤你过去。”
“哦。”唐芯应了一下,擦擦手,又叮嘱他记得注意火候,这才离开厨房。
大堂里人声鼎沸,好些刚下工的粗汉,正和同伴围坐在一起,勾肩搭背的喝着小酒。
唐芯在雅间陪聊一阵子,顺带为贵客介绍楼里的招牌菜,好不容易点餐完毕,连口茶都没喝,一出门,立马就听见了一楼传来的嘈杂声。
“天哪!”
“快让开,他是犯了癫病,当心狂。”
“看着这么小,想不到竟染了怪病。”
吃饭的客人聚在一堆,冲着中央留空的区域指指点点。
唐芯趴在栏杆上,吃力地想要看清人堆里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让一让,我是大夫。”有郎中从人群中挤出,衣衫略显凌乱,唇边还挂着一粒白米饭。
他蹲在那不停抽搐,且口吐白沫的男人身旁,为其诊脉。
唐芯快步跑来一楼,到场时,罗老头和小二都已经赶来了。
大堂里安静得只有宾客的呼吸声,不断起伏,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盯着郎中。
“哎,”一声悲哀的叹息,如击打在众人心口上的大石,呼吸为之一紧。
“脉象全无,神仙难救啊。”他唏嘘着摇晃脑袋。
“他死了?”唐芯有些不敢相信,下意识往病人身旁走。
“酒楼里的人不许靠近。”郎中拦住她,满脸戒备。
“我只是想看看他的情况。”而且,这人刚才还有气儿,说不定找来城里医术高明的大夫,还能把人救活。
郎中冷笑一声:“你们是想毁尸灭迹吧?”
“嘶”,抽气声从人堆里传出,惊疑不定的目光来回在对持的双方身上转动。
他什么意思?难道这人不是病,而是被人害死的?
唐芯也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俏脸一冷:“说话是要讲证据的,你说他死了,可我明明见他几秒前,还在地上打滚,如果真的断了气,也有可能是你所为,碰过他身体之人,除你再无第二个,不是吗?”
丫!无缘无故凭毛将脏水往酒楼泼?能不能讲点理了?
“别和他废话,”罗伟不愿耽搁,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先把人扶到楼上的空屋子去,小希,你马上去回春堂找大夫过来。”
郎中环抱着双肩,退到一旁,一副冷眼旁观的架势。
唐芯瞪了这讨厌鬼一眼,帮忙把人扛好,送往二楼。
“站住!”一声严厉的高喝,自大门外传来。
一列穿着官府的衙差浩浩荡荡挤进厅堂,百姓天生对为官者有着近乎本能的敬畏,一见官差来了,赶紧后退,谁也不想惹上是非。
“我在半道接到消息,这里死人了。”率队的衙差头头直接表明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