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及此,她看了看四下,深深觉得此地不便说话,拽住沈濯日的手,往前方的幽径走去。
“我们去那边说。”她头也不回的交代道,未曾现,身后那人无声扫过胳膊的目光,以及嘴角那弯淡如春风的弧线。
到了四下无人的僻静树林,唐芯这才撒手。
骤然失去的温度,令沈濯日腕上一空,而心头某个角落,也随之空了。
剑眉不悦地蹙起,秉承心意凌空截住她还未收回的手臂,五指一伸,稳稳覆了上去。
不在预料内的举动,吓了唐芯一跳:“你干嘛啊?”
刚占了她便宜,还来?当是买一赠一么?
怒火如焰,在她眼底跳窜着,双颊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羞的,晕红一片。
“朕从不吃亏。”沈濯日面不改色的开口,神色平静,好似在诉说着一个理所当然的事实。
啥意思?唐芯脸上挂着大写的疑惑,在沈濯日略带深意的目光中,略微一想,当即醒悟过来,红着脸辩解道:“我那是习惯反映!”
沈濯日一边欣赏着她娇羞的样儿,一边慢吞吞吐出几个字:“朕亦如此。”
就因为她一不小心牵了他的手,他就非得牵回来,还美其名曰为不吃亏?明明是强盗逻辑!
恼红的面颊渐渐转黑,磨牙声大得连沈濯日都能听见。
“好,”她强忍住心中吐血的冲动,皮笑肉不笑的说,“咱们就算是扯平了,敢问皇上,您老现在能松开了吗?”
他并未回答,但那不曾挪动分毫的手,已然是一种答案。
“为嘛?”唐芯怒气冲冲的又问,一副他不给个说法,就要叫他好看的阵势。
黑眸一转,望向身后那条行过的小道。
唐芯忽然间跟上了他的思维节奏,随后,竟气笑了:“别告诉我,你连时辰也要算上!”
他要敢说是,她就和他拼了!
在她眼里,沈濯日清清楚楚看到了这么句话,无奈地叹息一声。
宫中女子,哪个不是削尖了脑袋想多得到些宠爱?独独她,总是避之不及,就这么不喜他的亲近么?
眸中的柔色霎时冰封,俊朗无涛的容颜似结了三尺冰霜,冷得渗人。
低沉冷冽的气息,瞬间吞没了唐芯心里那丢丢火气。
她举起左手,在沈濯日眼前来回晃了晃:“皇上?”
他在想啥呢?脸色突然变得好恐怖。
异色转瞬即逝,又恢复了平素生人勿进的面瘫脸。
她定眼看了沈濯日半响,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抽的是哪门子风,遂,将这疑惑抛开,抖了抖手臂。
这回,他识趣的松开手,还了她自由。
唐芯肃了肃脸,开口说:“皇上,我有事坦白。”
用来糊弄修容的说词,再一次派上用场,原封不动说与他听。
言罢,她忐忑地舔了下嘴唇,默默关注着沈濯日的反映。
“这么说,你只是想来此恶作剧一番?却巧合的撞上,齐妃身体不适,从而害得她在人前丢尽脸面?”这便是她所谓的坦白?眸光一暗,一丝夹杂着冷怒的失望,在眉眼间浮现。
“是,是啊。”她答得毫无底气,更是心虚的垂下脑袋,不敢直视他。
头顶上,那束扎人的视线停顿良久,久到唐芯手冒凉汗,甚至生出一股实话实说的冲动。
正当她纠结着,在说和不说间,做着天人交战之时,沈濯日忽然动了,他漠然转身,垂落的衣诀顺势展开,美若罗盘。
聆听着渐行渐远的沉稳步伐声,唐芯豁然抬头。
他走了?
这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难道他就不奇怪,为嘛她刚一出手,齐妃就碰巧抱恙?
“你站在这儿作甚?”一道不友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唐芯一转身,眼前‘刷’地坠落下一抹黑影。
“哇!”心跳有一瞬的失衡,连连退了两三步,才勉强缓过气,“修容姐姐,我知道你轻功好,武功高,可你好歹顾及一下,我的承受能力啊!万一我胆子小点,说不定就被你给吓得屁滚尿流了!”
从天而降什么的,她承受不来。
就这反映,比起屁滚尿流,有何差别?
修容面露不屑,没和她做口舌之争,冷声说:“主子走了,你为何不追?”
“追?”唐芯愣了愣,心头有什么东西渐渐变得明朗起来。
见此,修容身上散的冷意更甚刚才。
“连属下都不信的说词,你觉得,主子会信?”什么凑巧赶上齐妃贵体不适,这话便是三岁的幼童也难信服,“你向主子借人,主子不问原因,一口答应你,而你,却以这种方式回报主子,属下真替主子不值,就你这等满嘴谎言之人,怎配入主子的眼?”更不配得到主子的在乎!
话仿若一记重拳,狠狠敲砸在唐芯的心口,卷起一阵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