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洪思诚的话,秦昊并不完全认同,大宋的兵力或许不能对抗衰落中的辽国,更不能对抗如日中天的金国。
因为不管是辽国还是金国都是以马战为主,来去如风,而宋朝的军队基本是步兵,以步兵去对抗机动能力特别强的骑兵,自然是少有胜算。
但宋江方腊是什么?
宋江带的不过是帮亡命徒,所谓打虎英雄武松,在血溅鸳鸯楼时,连小孩都不放过,所谓黑旋风李逵,两把板斧,杀得最多的都是些平民百姓。
他们之所以能横行数州,无非是打一炮换一个地方,用现代的话说就是游击战争,这不是他们的本事,只能说明他们在对的时间没有遇到对的人。
当他们遇到对的人的时候,这支部队便走到穷途,比如说张叔夜,又比如说自己。
至于方腊,作为摩尼教的教主,他的手下除那帮信徒有些战斗力外,剩下的都是手拿锄头扁担的农民,没有经过战争的洗礼,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战斗力同样不高。
对方腊,秦昊的心里是充满着同情的,他们坚持众生平等的主张,也是秦昊深感认同的,只是方腊,他们在错误的时间选择一场正义的战争。
战争打的是实力,邪不胜正在战争面前没有说服力,战争的时间选错了,便只能让这次轰轰烈烈的起义犹如昙花一样,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秦昊目注忧郁重重的洪思诚,心里也颇为感慨,这位已近风烛残年的老者,所虑的不是自己还能在人间活多久,而是大宋王朝的未来。
中华儿女多奇志,向来不缺忧国忧民之士,对这些人秦昊的心里是充满着敬意的,更何况熟知历史进程的他,也深深地知道,正是因为联金灭辽,这才埋下灭国的祸根。
只不过联金灭辽已是国策,朝野上下都被这种收复幽州、建立不世之功的的欲望充斥着,欲望大到认不请自己的实力,看不到悲惨的未来。
现在的秦昊只不过是一介草民,自然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他现在惟一能做的,就是在这股欲望中,保持清醒的头脑,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渐渐改变历史的进程或者方向。
端起茶杯,轻轻地呷口茶,轻轻地叹息道:“老先生的忧虑之情,的确让秦昊佩服,只是与金联盟,是皇上亲定的国策,岂是秦昊能左右的?”
洪思诚嘴角挂着苦涩的笑意,缓缓地道:“你这娃儿既然在蓬莱阁说三国,当明白独木难支的道理,而且老夫也曾派人打探过你的底细,你对联金一事原本也持反对态度,让老夫想不明白的是,你既知其害,为何还要投身其中,助纣为虐呢?”
秦昊轻轻地喝口茶,缓缓地道:“老先生既然是读书人,当知道大禹治水的故事,上古时候,洪水泛滥,大禹的父亲采用堵的方式,治水九年,不但未立寸功,反而越治越凶,而大禹采用疏导的方式,治水十三年,让江河归于平息,完成治水大业。”
说到这儿将茶杯的水倒在桌上,然后用手指引导着茶水向自己想要的方向流动,望望滴滴答答的茶水掉,秦昊轻轻地叹息道:“如果秦昊不投身其中,如何改变这洪水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