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天色澄亮,魏青岩一早便离开“景苏苑”往皇宫而去。
林夕落坐在床上呆,与魏青岩说了半宿的事,这会儿虽困倦却也无睡意。
春桃探头进来,见其这般坐着,便打水为其洗漱穿衣。
用过早饭,林夕落便去了胡氏的院子,胡氏看到她,第一句便是:“你父亲随魏大人一同走了。”
林夕落纳罕,“为何?大人不是要入宫?”
胡氏摇头,脸上依旧挂着笑:“我怎能知?不过终归都是为了喜事,娘正在等着消息……”
林夕落面色微红,“我与娘一起等。”
母女不再多说,反倒拿春桃当起了话由子,该为其筹备嫁妆、随嫁的丫鬟婆子,春桃在一旁被说的面红耳赤,却还不敢还嘴,一上午便这般喜乐融融的过去。
林夕落在等,但宣阳侯府中没如寻常那般平静。
二夫人宋氏一早便到老夫人屋中请安,见大夫人也在,不免当即开口:“这昨儿半夜便传来消息,五爷回来了,而且还让侯爷派人去向林府提亲,他要娶那个匠女,母亲,那丫头不过是个庶出的,而且名声不佳,怎能入得咱们侯府!”
大夫人沈氏在一旁只听不说,老夫人也没半句回话,宋氏忍不住再道:“来府中赏其一妾氏的名分已经够了,母亲,侯爷如何说辞?”
老夫人微睁开眼,“妾氏?赏了青焕为妾,你可愿意?”
宋氏连忙闭嘴,沈氏插话道:“弟妹恐怕不知。这丫头可是帮过五爷大忙,这其中隐秘连大爷都不知道。侯爷都在护着她。”
老夫人忍不住开了口,冷言道:“都闭上嘴!为一娶亲的事便吵嚷不宁,你们二人可还有嫡媳的规矩?五爷征战有功、又欲大婚,这乃喜上加喜的好事,是宣阳侯府的荣耀,容得你们在此说嘴?长嫂、二嫂自要做出表率,该筹备帮衬的都动动手,要么就为肚子争几口气,别整日里闲的只会动嘴皮子。正事分毫不成。”
沈氏即刻行礼应下,宋氏则心中气恼,沈氏是嫡长房的夫人,旁日里帮衬着老夫人管府事。她却分毫插不上手。她不闲着还能作何?
可这话当着老夫人的面儿,宋氏一个字都不敢说出口,唯唯诺诺的应下。便先回了自个儿的院子。
沈氏见宋氏离去,不免凑老夫人跟前道:“母亲,这丫头可非比寻常,若是连侯爷都护着,她难免会兴风作浪,听说还有太后赏赐……”
老夫人看她半晌。“依你说,该怎么办?”
沈氏即刻凑老夫人耳边嘘声念叨。随即道:“……若是这次也出了事,这刑克的名声也就无人能再翻起了。”
老夫人听后闭目半晌,点头道:“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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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青岩刚出宫门,就听身后有人大喊,“魏崽子你站住!”
回头探去,却正是齐献王在朝外快步追赶,魏青岩没理睬,直接上马欲走,齐献王大嚷:“站住,你个魏崽子,你若敢走,老子就往后拖娶侧室的日子,让你小子睡不成!”
魏青岩手拽缰绳,等着他跑过来,齐献王上气不接下气,魏青岩下了马,问道:“何事?”
“你小子在边境接连大捷,临到此时,却让你大哥接你的班儿去领大功,你这脑子被驴踢了?就为了回来娶这丫头?”齐献王满脸纳罕,不可置信。
魏青岩面色依旧如常,“怎么?娶她不成?”
“那你往后可要叫我一声姐夫了!”齐献王指了指,“还不跪拜磕头?”
魏青岩没搭理,又上了马,齐献王拽住,凑其耳边道:“钱十道这小子被袁妃娘娘好一通骂,连忠义伯都跟着受了牵连,你可小心着点儿,那位娘娘可不是好惹的,她可记住了那丫头的名字。”
“有王爷在,我怕个甚?”魏青岩看着齐献王,“你这位姐夫在前当盾,不用岂不是瞎了?”
齐献王脸上肉颤,“你小子就这么认了?”
魏青岩看他,“我乐意!”说罢,腿轻敲马肚,驾马而去,齐献王摸着肉圆的下巴皱眉思忖,一旁的跟班儿连忙道:“王爷,那丫头哪儿招魏五爷如此喜欢?五爷为了他,连这战功都拱手让人了,他不是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