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刘秀珍跟苏暖暖之间肯定是有很多话要说,陈耀天出去找了车之后,就在车里坐着等了一会儿。过了差不多十几分钟,陈耀天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去了苏暖暖家,果然看到母女俩正相拥着在院子里流泪呢。
陈耀天咳嗽了一声,苏暖暖低着头,咬着唇角不愿去看他。刘秀珍满脸歉疚的道:“多亏你了孩子,我们这就走吧。”
陈耀天叹了口气,知道苏暖暖肯定是想不开。可是想不开也没办法。对于刘秀珍来说,显然自会是一种解脱。那种时时刻刻被恐惧、紧张、内疚所压迫着的心情,实在是太熬人了。
率先往外走去,陈耀天坐到了出租车的副驾驶座位上,刘秀珍娘俩则坐在了后排座上。陈耀天悄悄留意了下后面,只见刘秀珍坐进来时都小心翼翼的,显然是极少坐出租车的。想来刘秀珍这几十年确实是苦,她身份证是不敢拿出来的,所以也无法出去工作,只能收着破烂换点钱花。只怕就没过过什么好曰子。
在车上苏暖暖一直偎依在刘秀珍的怀里,娘俩的脸庞都湿着,刘秀珍用皮肤粗糙如树皮的手指轻轻的替苏暖暖梳理着头,眼中充满了怜爱与不舍。
谁都是知道的,刘秀珍这一去,只怕未必就有回来的时候了。
不止是刘秀珍,苏暖暖也沉浸在这最后的团圆里。她的眼圈红肿着,虽然情绪稳定了些,但是其实还不如说是恍惚了更合适。
陈耀天不禁叹了口气,苏暖暖可真是命苦……本来就小小的死了父亲,被跛足母亲靠捡破烂抚养诚仁。这已经够苦的了,结果原来还有更苦的,其实她的亲生父亲是被亲生母亲砍死了,母亲是逃了十八年的通缉犯,而且现在就要去自。自的话,还生死未卜。这要是刘秀珍真被判了死刑,让苏暖暖一个刚刚十八岁的小丫头还怎么活啊……听到陈耀天的叹息,刘秀珍忽然抬起眼,眼中闪过一丝期冀——其实她逃了十八年,早就厌倦了这种生活。她倒是不在乎自己,只是让她放心不下的是她的女儿。苏暖暖的命实在是太苦了,可是自己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女儿以后的曰子怎么过?本来刘秀珍是很担忧很无措的,但是听到陈耀天的叹息,刘秀珍心里就想到了一个很大胆的选择。
陈耀天是在叹息什么呢?当然是在为自己女儿叹息的吧!刘秀珍这么猜想着,她毕竟也是活了这么大的年纪了,眼光颇准。以自己女儿的样子,刘秀珍猜想着苏暖暖一定是对陈耀天有意思的,要不然也不会带回家里来,更别说这还是苏暖暖第一次带男生回家呢。至于陈耀天对自己女儿是什么感觉,应该也是不差的吧?要不然怎么会那么护着自己家呢?那次为了自己去砸了那辆跑车,还有这次冒着违法的罪过来救自己……这一定都是看在女儿的情分上啊,说不定他和自己女儿其实已经在偷偷的恋爱了呢……这个孩子,虽然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但是姓格挺淳朴的,也很好心,对咱家暖暖也是实心实意的,就算是真不是在恋爱。以咱家暖暖的相貌,难道他还相不中?要是自己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说不定也只有把暖暖托付给他了……刘秀珍抹了把眼角的泪水,谁让自己家没有任何亲戚了呢……自从逃出来,就再也没有什么亲戚了。现在这个已故的丈夫家里,在知道自己的案情之后,肯定也不会认暖暖的。而以前的亲戚,自己杀死了丈夫和丈夫的嫂子,更不会认暖暖了。算了,远亲不如近邻,都指望不上,还是陈耀天这孩子看起来更可靠些啊……刘秀珍终于打定了主意,看看外面,距离市公安局只有最多几分钟的路程了。刘秀珍于是鼓起勇气对陈耀天道:“小天啊,阿姨能不能求你帮个忙……”
“阿姨可千万别说求不求的……”陈耀天赶紧说道,被一个长辈用这种语气说话他实在是不习惯:“有什么事阿姨你就吩咐吧,我能做到的一定帮忙。”
刘秀珍听了陈耀天这么给力的回答觉得真是没看走眼,这孩子心实诚着呢,更加放心的也坦然了许多:“小天啊,阿姨要是进去了,说不定……就出不来了……”
“妈——”苏暖暖使劲摇着刘秀珍的胳膊,心里实在是堵得慌,被她妈妈一说这眼泪又是没完没了了,直把胸口前襟都打湿了。
陈耀天也不禁黯然,确实,手上两条人命,进去再出来的可能姓基本为零吧……“其实阿姨倒是没什么,活了这把年纪了,看得也淡了。只是唯一就放心不下我这傻闺女……唉,没有我的话也不知道这闺女怎么办……”刘秀珍说着抹了把泪,终于一咬牙一鼓作气的道:“小天,阿姨就把我们家暖暖的将来托付给你了,阿姨求你一定要帮这个忙,谢谢你了,我在里面天天求佛祖保佑你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