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家回来了桂五与桂重阳叔侄,到底不一样了。桂五有钱有关系,桂重阳有学问有前途,以后叔侄两个都差不了。
村里人都笑话杨金柱傻,当初没有趁机要上一笔抚恤金不说,还看顾桂家二房十几年,如今呢?桂家起来了,能慢待杨家?
别人还好,两姓旁人,就算嫉妒眼红也沾不上桂家的光,不知道“东桂”诸人,会不会悔的肠子都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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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桂”诸人悔不悔先不说,找到由头到娘家诉委屈的江氏三姊妹是真后悔了。
江家客厅,上坐着江老爷、江太太老两口。
江太太旁边的脚踏上,坐着小小的江平姐,拉着江太太的胳膊,依偎在旁边。
雁翅排列的八把椅子上,左侧坐了江家三个女婿,右侧坐了三个出嫁女。
不待江氏三姊妹与娘家哭穷道委屈,就被江老爷一番话镇住。
“老子总不能白拉扯你们一把,从今以后你们要是还认老父母,就每家每月送来一两赡养银子。”江老爷中午吃了酒,带了几分醉意道。
“什么?赡养银子?”江大姐的嗓门都提了起来:“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古以来有跟儿子要赡养银子的,哪里有跟出嫁女要赡养银子的道理?爹这是喝多了吧,都了梦了?”
话未说完,江老爷的杯子就丢了过来:“混账东西,你这是嘲笑你老子没儿子吗?难道你们姊妹几个不是老子养的,我们养你们小,你们养我们老,有甚不对?”
茶杯没有砸到江大姐,也吓了江大姐一跳,嘟囔道:“这是吃了多少酒啊?都是老五不好,竟结交那些不三不四的粗人,爹都跟着粗鲁了!”
江老爷指着江大姐的鼻子道:“莫说那些没用的,你只说给不给?难道你是吃露水长大的,不是你爹你娘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江大姐不忿,还想要再说,被大姐夫制止,大姐夫道:“给,给,孝顺岳父岳母本就是我们应当的。”
给了赡养银子,自然也就更有权利分江家产业。
江老爷是外地户,在西集别无堂亲。之前有个招赘的在室女江氏在,其他三个出嫁女争产不占理,这才挤兑走了桂五。
如今前面的拦路虎不在了,江四姐也成了出嫁女,并不比几个姐姐多什么继承娘家家产的资格,所以这赡养费该给。
大姐夫算计的好,这才拦下还要絮叨的江大姐,痛快地答应给钱。
江二姐与二姐夫却是傻眼,他们至今还与父母兄嫂在一起过,家中也有个杂货铺,却不是他们能伸进去手的,一个月一两银子赡养费,他们有心也无力啊。
江三姐与三姐夫也着急,他们虽开着点心铺子,可是生意寻常,加上三姐夫家是乡下的,父母兄嫂、未出嫁的小姑子、未出娶亲的小叔子等一大家子投奔了来,都指望他们夫妻两个吃喝,哪里还有余钱?
江二姐不敢哭穷,江三姐却是立时道:“大姐、大姐夫守着粮油铺,拔一根毫毛都比我们腰粗,自然是孝顺得起的,我们却是白手起家,也没有回来跟娘家借二百两,别说是一个月一两银子,就是一百文也拿不出!”说着,不满地看着江大姐夫妇,显然是埋怨他们两个瞎大方。
姊妹三个的同盟,宣告破裂。
江老爷立时指了门口道:“不出银子,就滚,老子权当没有养过你!”
江三姐没想到老父亲这般不留情,立时慌了神,望向江太太,撒娇道:“娘!您看我爹啊!”
江太太也冷了脸:“你不是个能人吗?能养得起公婆兄嫂,小叔、小姑、侄儿、侄女的,就养不了生养你的亲爹娘?”
江三姐皱眉道:“可那不是他们没别的指望,只能指望我与孩子他爹么?爹娘又不差这一两银子,何必为难女儿?”
“怎么就不差?我与你爹没儿子,不指望女儿指望谁?”江太太脸色越难看。
“不是有茶楼?”江三姐还在回嘴。
“莫要废话,滚!”江老爷啪桌子道。
“给,我们虽不比大姐、大姐夫富裕,可也给!”还是三姐夫决断道。
偌大的家业,难道就让白让给江大姐夫妇?老人家想要看的,不过是女儿女婿的孝心,那就孝顺一番又能怎么样?
江老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可别拿嘴给!”
三姐夫讪讪道:“哪里会了?”
江大姐夫妇与江二姐夫妇都答应给“赡养银”,江二姐急的哭了,哽咽道:“爹,娘,我们实在没有啊,公婆那里每个月只给我们一百钱,孩子们还要上学哩。”
江太太摸着江平姐的头不抬眼,江老爷依旧是指了门口道:“没有就滚!我们养活你十六年,权当是白养,以后不指望你们养老,你们也莫要再回来搜刮爹娘!”
江二姐还要哭闹,倒是二姐夫还有些羞耻心,拉了妻子起来,带了羞愧道:“小婿现下有心无力,等过几年日子好了,再孝顺岳父岳母!”说罢,深深作揖,拉着哼哼唧唧的妻子出去了。
大姐夫与三姐夫对视一眼,也是松了一口气。
一两银子,灭掉一个对手,也算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