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随听到是李道玄的声音,惊喜的回头望了一眼,这才有了底气,高声笑道:“卓兄想如何,便划下个道儿,吾等金凤细雨楼接下便是了。”
那卓书生见这杂门修士竟然大言不惭,还要画什么道儿,登时觉得有些失了身份,但他修习的是六艺门里的‘礼’门儒艺,最讲究德育之礼,当下便忍了下来,冷笑道:“除了咱们儒道两家的碎片,那剩下的碎片自然要看各自的本事了,大道载德,这君子之争怕你也是不懂的。”
那长生殿前站着的少女却摆手一笑:“咱们只取浮游观那一块,你们两家商量一下吧。”她说着转身对身边两个道姑说了几句话,再转身笑道:“咱们女孩儿家等的心急,就先取回一块啦。”
这少女言笑妩媚,但顷刻间就占住了形势,六艺门和常随都是无话可说。那长生殿里便走出两个道姑,走到五块碎片之旁,小心的运转浮游心法,手中各亮出一柄长剑,将代表浮游观的一块蓝色玉石夹了起来,一道灵光闪过,那玉石在剑上滴溜溜转个不停,却是被两个道姑取了回去。
长生殿取回了碎片,却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常随动动嘴唇终是没有说话,那卓书生有些郁闷的问道:“诸位道师,既取了碎片,为何还不走?”
代表长生殿的少女低眸一笑:“不忙的,咱们闲来无事,想在这就近看个热闹。”
李道玄默默看着,心中一动,这少女难道也想来个坐山观虎斗?肩上的泥娃娃在他耳边笑了:“公子啊,这女子可不得了,两句话就大大方方得了一块碎片,如今是要看两方争斗,等着占点便宜了。”
果然那六艺门的卓书生不满的问道:“你这女孩儿从哪里来的,看你的模样也不是长生殿的修士吧。”
那少女退后一步,银铃般的笑着:“不错哟,吾确不是长生殿的,今个儿只是来帮帮忙,小女子嘛,日月殿的武媚娘是也。”
那卓书生念了好几遍日月殿,却从未听说过这什么日月殿。
但他也不愿示弱,只冷笑一声:“坐山观虎,小人行径,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句话说得声音响亮,场中诸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那武媚娘振眉大怒,手中长剑出鞘,斜指着长空,朗声道:“那书呆子听着了,媚娘并无修行功法,咱们便来个君子比试,你也不要用什么功法了,咱们比划几下,看是你这酸儒厉害,还是媚娘手中的长剑厉害。”
那卓书生冷哼一声,干脆不再理她,只回头吩咐师弟将那土黄色的碎玉取了回来。
于是那地上只剩下了三块玉石。武媚娘眨眨眼,忽然收剑对着常随喊道:“喂,你这傻子,我看这帮酸儒可是什么都不想给你们留下了。”
六艺门的卓书生晃着脑袋大笑道:“不错,这剩下的三块碎玉我们要带回去脱位保管,最后当然是物归原主了。”
李道玄眼见事情展到这等地步,轻轻一推常随,低声道:“胡搅蛮缠,找个借口!”
胡搅蛮缠那可是常随的本行,他听到李道玄的吩咐便长笑一声,做了个鬼脸儿,摇头道:“这位先生说的对极了,物归原主嘛,那和尚尼姑的两块玉石便归还了咱们吧。”
卓书生大怒道:“缪言!天荒寺和地老庙的大师们都是得道高人,什么时候沦为了这下九流之道了。”
常随面目一肃:“先生岂不闻和尚卖肉,尼姑唱曲儿么。”
卓书生见他胡搅蛮缠,都说出这疯话来了,气得扭头对这六艺门师兄弟们说道:“诸位且看,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常随却回头招手道:“那肉和尚今个儿可来了么?”
他话音刚落,一个光头大汉应声而出,脸上横肉纠缠,手中还提着一把油光闪闪的切肉屠刀。
这光头大汉提着屠刀走到场中,单手举起,做了个佛诺,在那蛮横的脸上做出了虔诚的古怪表情:“这位施主,俗话说佛在心中坐,酒肉穿肠过,小僧作为一名出家人,自然要取回那和尚的玉石啦。”
卓书生听这屠夫竟然口称和尚,气极反笑:“出家人走路带铃怕踏死了鸣虫,点烛带纱不愿蚊虫扑火,你这屠夫****宰羊杀牛,某倒要问问你这出家人是怎么做的。“
屠夫肥大的油手摸着手中的屠刀,眼含慈悲之色,口吐绝妙之言:”施主说的都是些凡俗的和尚,只以为不杀生就能攒出那功德,却不知佛门功德轮回的意义,小僧每日宰羊屠牛,却是送这些畜生早点进入六道轮回,那些刀下畜生轮回成人,这才是真功德。“
屠夫说着,眼中慈悲之色转向了那卓书生:”施主啊,小僧二十年间超脱这些牛羊畜生,已有不少转世成了人道,说不定还读些酸书,写些迂文,做了儒门中人呢。“
那卓书生脸上红一道青一道,口中大喝道:”竖子敢尔!“
他说着踏前一步,双手高举,一团儒家真灵运转全身,压下了怒火,口吐《礼经》曰:“毋不敬,俨若思,安定辞!”随着这句礼记经典出口,但见一道威严浩气直击向那慈悲而立的提刀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