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死士手中的小刀可以说非常简单,长四寸,宽一寸,以杨木为柄,铁片做刃。
他们杀人的法子就像这简单的小刀一样直接!
伸手,出刀,切喉!
秦烨和李道玄在很短的时间内目睹了四十多道血雾狂喷的绚美之景,就像四十朵血花绽放在夜空里。
秦烨脚下软,踉跄的退到马车前,一屁股坐到地上,不能置信的打着哆嗦。
李道玄只看了一眼,便低头查看白小蛮的伤势,他不敢输入冥力。那本来百试不爽的冥力,可能是白小蛮不能消受的毒药。
望仙阁二楼窗口垂下了一条以轻纱搓成的绳子,卷住了李道玄和白小蛮,缓缓拉了上去。
四名白衣死士此刻也收起了小刀,在四十具即将死去的尸体扭动中,一起围住了马车前的秦烨,一动不动。
秦烨颤抖的挥动手臂,嘶吼道:“来呀,来呀!本少不怕你们!“
黑暗中走出一个俊俏的男人,轻轻咳嗽一声。
唇红齿白的高力士带着一种怪异的怜悯走到了白衣死士后面,他先是转头望了一眼没入二楼窗里的李道玄,然后转头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示意秦烨安静下来。
“秦烨,我不会杀你的!“高力士摇摇头:”你走吧,日出前离开长安,终生不得靠近李道玄身边三尺之地。“
秦烨狂笑起来,笑的喘不过气来:“为,为什么,暮雨阁死士了不起么?凭什么!“
高力士脸上又露出了那怜悯的表情,叹了一口气:“我奉命而来,听与不听都在你。“他说完轻轻挥手,那四名白衣死士缓缓没入黑暗中。
高力士转身要走,秦烨一把拉住他的袖子,血红的双目闪动:“是,是谁派你来的!“
高力士一言不,将他拉住袖子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摇头淡淡道:“京都四少,京都四少,可惜今夜后就只剩下三位了。”
他说完这句话,慢慢后退,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秦烨茫然的站了起来,抬头看着望仙阁二楼,不顾身后的马车,踉跄的向前走去。
他走了几步,忽然疯了一般狂奔起来。
春风自两耳呼呼作响,秦烨脑海中疯狂的吼叫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帮着那个李道玄,洛碧玑帮他,玉真公主帮他,暮雨阁这些怪物都帮他,甚至,甚至连自己的亲爹都偏心帮着他!
不!他不是我父亲,他是一个忘记了父亲责任的疯子!
秦烨脚下一个踉跄,一行委屈的泪水飘零中,摔到了地面上。
冰凉潮湿的地面让他有些清醒,吱呀声中,一辆豪贵的马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车帘微动,一只裹着黑皮手套的大手伸出,将他拉起来,拽到了车内。
车子立刻急驰而行,陈玉君微笑着坐在车内,将他扶到了车座对面,车内案几上摆满了一坛坛美酒。
这豪贵的车内几乎有半个房间大小,陈玉君身旁昏睡着一名宫装女子,脚下踏着一个趴在地上的青衣男人,笑道:“秦兄,为何如此沮丧。”
秦烨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冷冷望着他:“是你!”
陈玉君嘿然一笑:“秦兄啊,要去哪里,让小弟送你一程如何?”
秦烨坐直了身子:“我自然是要回家!”
陈玉君噗嗤一笑:“回家?秦国公府么,小弟劝你还是不要回去了!”
秦烨抬头望着他:“停车,我自己回去!”
陈玉君冷声道:“现在,就在此时,秦国公府的人已经出动,你老爹的手下们正在整个长安城中搜索你的踪迹。你这蠢猪给我好好看看这人是谁!“
他说罢,低头看了一眼脚下趴着的青衣人,然后伸脚将那人踢到了案几一侧。
秦烨茫然看去,不禁惊呼道:“二子叔!”
这人却正是秦国公府的二管家,看着秦烨长大的家奴!
这位熟悉的管家已经死去多时,双目圆睁,手中握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团。
秦烨跟这位二管家关系最为亲密,伸手就要去抓陈玉君,悲声道:“你竟然杀了他!”
陈玉君伸出戴着黑皮手套的右手,挡住了他,却探身将那死去的秦二管家手中的纸团拿了起来,放到了秦烨眼下,哼声道:“杀他之人不是我,是你老爹秦国公!“
秦烨颤抖的将纸团展开,只见上面缭乱的写着一行大字:“如见到逆子秦烨,自不需多言,只速杀之,埋到野外,不需报我!“
字迹潦草但很坚定,滴滴泪痕沾满信纸。
秦烨傻笑看着这熟悉的字迹,还有那字迹下方更为熟悉的,秦国公的家用红印!
陈玉君伸手轻拍着他的肩膀:“你这位二管家是好心要给你报信的,可惜他命不好,在府外被秦国公派出的杀手截住,死在了路上。秦兄啊,你也不要太伤心啦,天涯人自有落脚处呵。“
秦烨低头吐出一口鲜血,喷到了信纸上,抬起头,苍白的脸上布满诡异的红潮,却沙哑道:“伤心?秦烨已没有心,何来伤心!“
陈玉君皱眉虚伪的还想再劝几句,秦烨已经坐直了身子:“今夜我还没有输,李道玄的姐姐莫相思此时该已经被拿下了,那些都是我身边的死心随从,我手中还有筹码。“
陈玉君嘿然不语,一把拉起身旁昏睡的那宫装女子,嘿然问道:“你说的可是她么?“
秦烨抬头望去,露出不能置信的表情,身子一软,歪倒在车座后,最后一丝希望如泡沫般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