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儿羡慕。”

“哗啦”一声，薛书榕从浴缸里站起身，换上浴袍。浴室里水汽氲氤，看什么都有些模糊。她光着脚，从浴室走到客厅：“不过有身体的好处也很多。”

“比如说——”

薛书榕倒了一杯蔬菜汁：“你可以品尝它的味道，不仅仅是维基百科上面的文字描述。”

贾维斯的声音温和：“对于无法感知的人工智能来说，就算有了实体也不能像人类一样真切地感受到。”

她摇摇头：“你说得没错，若是有实体就要当苦力了。”

“有需要帮助的吗？”

“舞会上要跳探戈，不过我还缺个舞伴。”

薛书榕心血来潮，忽然张开双手，笑着说：“这位先生，能邀请我跳一舞吗？”

“我的荣幸。”对于她的要求，贾维斯从来不会拒绝。

客厅温暖的橘色灯光被调暗，清冷的月光从落地窗照进来，落在她的身上。贾维斯非常应景地播放了《porunacabeza》，小提琴优雅的演奏声响起，薛书榕的脑海瞬间浮现电影《闻香识女人》中两人共舞的经典一幕。

她的心里一动，一双黑眸亮晶晶的。

“你的个头有这么高吧，贾维斯先生？”

“是的，小姐。”

薛书榕的两手在虚空中举起，做出紧握双手的姿态，她光洁的脚向前迈出一步，仿佛有人带着她一起跳起舞步。很快，她随着音乐声舞动起来。

这样的场景看起来有些奇妙。

偌大的客厅里，一位身穿浴袍的黑发女子双手空举着，摆出探戈的姿势。她优雅的脖颈轻扬，仿佛在仰视着对面的男伴，唇角噙着笑意。

她随着音乐转动，圆润的脚趾深陷在红绒的地毯里，黑色的长发轻微的摆动。

忽然，在朦胧月光的照射下，隐隐约约幻化成了男人的透明身体。

薛书榕惊讶地瞪大眼睛，顿在原地。

男人由无数个光粒组成，面容有些模糊，仿佛轻轻一挥手就能打散。他微笑着鞠躬，像薛书榕伸出手：“我能否有幸邀请你跳一曲？”

……是贾维斯的声音。

两人对视片刻，薛书榕扬起唇，放心地将手搭在他的“手”上，尽管触摸到的依然是一片虚无，她却像是感受到了皮肤的干燥触感。

音乐声重新响起。

两人的身体紧密地贴着，双腿时不时地触碰到一起。伴随越发激昂的合奏声，他们摇转、回旋，直到一曲结束。

薛书榕的呼吸有些急促，她望着虚拟形态的贾维斯，没有大煞风景地问是如何办到的。

“谢谢赏光，祝你有个美好的晚上。”

贾维斯微笑着俯身，在薛书榕的目光中轻吻她的额头。

不知是不是错觉，被吻到的地方微微发烫，顷刻间，光粒四散，落在四处不见了踪迹。

薛书榕的眼睛里隐隐有泪光闪烁。

她没有难过，只是……有种奇特的情绪让她眼眶发热，跳动的心脏微微酸胀。

“谢谢你，贾维斯。”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