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就像一把刀一样直直地插进了宋珏的心里,一时间,鲜血四溅——
在他内心不断挣扎甚至为了她煎熬几千个日夜辗转难眠时,她居然和他说他们并不熟!
眼中漫上了一层无尽的阴翳,手中的琉璃杯应声而碎,潘景语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就挪着步子往后退了退。
宋珏阴着脸从榻上起身,一步一步朝着她迈了过来。
她退一步,他便往前进一步,灼灼的气息逼得很紧,潘景语在他阴冷的目光下很没出息地就有些慌了神——
“嗯——”后腰猛地一下撞到了桌上,她嘴角溢出低声痛呼,双手下意识地就绕到身后抵在了桌上,就这样有些惶恐偏偏又强装镇定地仰头看着他。
宋珏几乎是贴着她的身子一手撑在桌上将她圈在了怀里,一手抬起卷起她胸前的一缕秀发凑到鼻尖嗅了嗅,嘶哑低淳的嗓音就好像溪涧里的淙淙细流在她耳边流过:“你想知道吗?好奇心是要付出代价的!”
潘景语的眉头一皱,很不习惯这种暧昧的气氛,于是就撇开脸抬手将人推了开去。
宋珏并没有为难她,而是顺势转身坐回了榻上,脸上的轻佻已然褪去,语气淡淡道:“你别想的太多了,本王只是看中了你经商的头脑而已!”
“嗯?”这毫无征兆的思维转换让潘景语一下子就觉得有些跟不上了,她的视线跟着转移,眼都不眨地看着宋珏,像是要把他里里外外打量个透。
想了下,她就蹙着眉道:“那为什么要逼着潘家把我送进府?”
是个正常人都会想歪的吧?
宋珏伸手捋了捋有些褶皱的袍角,漫不经心道:“朝中的事情你不懂,本王并不想让人知道我触及生意这一块。”
这意思是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实则是拿她当下属使唤?
听着像是有点道理,但潘景语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傻白甜,这种牵强的理由反正她是不信的。
最关键的是——
虽然她和宋珏只是鲜有接触,但是这个人莫名地就会让她心生恐惧。
不是那种单纯的因为恐惧而生出的的害怕——
而是这人太难以捉摸,就像穹苍高空漂浮着的万丈白云一般总是给人一种飘忽不定、无法掌控的感觉。
但又不可否认,他就和那盛放于地狱之途的彼岸之花一样,绚烂妖妍,浑身上下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即便知道他本身有毒,却依然控制不住地吸引人趋之若鹜。
或许是掌控大局习惯了,潘景语很不喜欢将主动权交到旁人手里——
她是一个很正常的女人,这样一个男人,相处日久她并不能保证自己会一直毫无感觉。
但若是无法确定自己能拿捏住,那从一开始就不要接近,否则一旦陷了进去,便,是祸是劫……
她垂着眸子贝齿不停地在唇瓣上来回碾压,权衡许久,终是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于是就抬起头语气恭敬地道:“承蒙王爷赏识,若是王爷愿意在背后做保护伞那是景语求之不得的事情。王爷放心,我一定会忠心会为您做事,就算是不进府也一样。”
宋珏既然说是看中了她的生意头脑想让她帮着赚银子,那么无论真假,她姑且当成真的就是了!
而且…。从那天苏光伟的事情来看,宸王殿下的名头还是很好用的,暗中有他罩着也算是一桩美事。
“可是……我不相信你呢!”宋珏一双凤眼里满是勾人的笑意,但那笑容下藏着的却是显而易见的恶意和嘲讽,“你这种小混蛋,只有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才能确定你不会耍花样!”
去你娘的!
你才是混蛋!
这家伙总有一秒钟就把人惹毛的本事!
她都伏低做小到这个份上了,好言好语地拿他当大爷哄着供着,还要她怎样?!
潘景语心头冒着熊熊烈火,可她脸上偏就是堆出了一个笑容来,又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如果我就是不愿意呢?”
宋珏无所谓地笑了笑,站起身慢条斯理地弯下腰抖了抖袍子,然后嘴角带笑地走到她跟前伸出一根手指一面恶劣地戳在她的肩膀上,一面俯视着她一字一句道:“没有如果!本王盯上你了!你不是想问为什么我要从潘家人下手让她们逼你进府吗?本王告诉你,我就是觉得好玩,就想看看你被人逼迫的狼狈样子,同时也是先礼后兵给你一个警告。要是你非要不识好歹的话,本王就让你在哪都待不下去!当然,第一个遭殃的地方就是你那刚刚修缮好的天地赌坊!”
潘景语的肩膀被他戳得生疼,上半身随着他的动作歪了歪,可盯着他的眸子里就是透着一股不肯屈服的倔强——
这人一直勾着嘴角,可那笑容要多讨厌就有多讨厌!真的是拼了命地压制,才让自己没有一个冲动扑到他身上去生生地咬下一块肉来!
她不停地咬着唇瓣,最后终于是深吸一口气,然后仰起头看他,似笑非笑道:“你让潘家人送我进府,那我是你的什么人?妻子?侍妾?”
宋珏弯了弯唇:“或者说……咱们可以做一对奸夫淫妇!”
呸!
这人是不是没读过书?奸夫淫妇是这么用的吗?!
“其实,你就是心理变态,想用这么个理由把我圈为你的所有物对吧?”潘景语盯了他半晌,突然就直愣愣地开口道。
以宋珏的身份,他们之间的差距,他不可能娶她,而她也自认为没有美色能令宋珏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见宋珏不语,潘景语又继续言之凿凿道:“你这个人说好听了就是霸道无理,说难听了些就是喜怒无常。或许我没有得罪过你,但就是因为你的一些恶趣味就要逼得别人向你低头、向你服软。你现在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缠着我,还不惜找到潘家人逼着我进府,难不成是你喜欢上我了?”
宋珏抿着唇,额角已经隐隐能看到青筋跳动的痕迹。
他盯着她脸上那块红色印记,忽而就嘲讽一笑,弯下身子将脸凑近了她,“你凭什么觉得本王能看上你?”
看着突然放大在眼前的俊脸,潘景语猛地就皱着脸往后退了后几步——
是她要胡思乱想的吗?分明是这人之前对着她动手动脚的!
她眼珠子一转一抹精光一闪而逝,把他的冷嘲热讽抛到一边,就又咄咄逼人道:“那王爷为什么坚持要我进府?”
“本王不过是……”宋珏有些恼怒,差点就脱口而出,可话到嘴边,硬生生地就转了个弯,拉下脸沉声道,“你不需要知道原因。”
到底为什么这么急切地想要让她再次贴上他的标签,或许——
即便是他重生了,即便是他改变了自己和潘景语的人生轨迹,可有些深藏于骨子里的东西永远都抹不掉,比如说性格中的缺陷。
一时间有些发怔,思绪不由得越飘越远——
自重生后,他就开始循序渐进、步步为谋,前世那些羞辱过他、陷害过他的人,他一个都没有放过。
反正他恶名在外,现在宋衍又被他玩弄在掌心上,他怕谁?
但只有潘景语,始终让他矛盾,那种复杂交织的矛盾常常让他处在冰火两重天里……
犹记得那时候他因为不清不楚的皇长孙身份被宋衍冷落甚至是刻意打压,尝遍人情冷暖,也见惯了那些贵族拜高踩低的丑恶嘴脸。
可是潘景语的出现,那个巧笑倩兮的娇俏美人儿就像是无边暗夜里天际边上唯一的一抹光,她给了他爱,给了他希望,给了他尊严,但,也……给了他……
还爱她吗?
或许他不清楚又或者是打心底不愿意承认,但他只知道他对她的占有欲依旧强烈,强烈到有别人打上了她的主意他也会立即就挠心挠肝地恨不能将她折断羽翼锁在身边,从此只属于他一个人!
宋珏闭了闭眼,将思绪拢了回来,脸上又恢复了一副恶劣至极的模样,毫不留情地就讥诮道:“说句实话,以色侍人,你确定自己有‘色’?还是说……和本王在一起让你觉得丢脸?你看不上?”
潘景语的脸不受控制地一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她一向自诩冷静有加,可宋珏却偏偏每次都轻而易举地让她破功。
捏了捏拳,她就扬起眉毛反唇相讥道:“是啊,在王爷面前谁敢以美色自居?”
宋珏听到这话,嘴角抽了一下,但他只当潘景语是在夸他,也并不想和她多费口舌浪费时间,于是就看着她严肃道:“本王以为,其实你并不会在意这些的,侍妾还是妻子,不过一个名头,最多只是在外人眼里不同罢了。横竖你这女人钢筋铁骨脸皮又厚,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的眼光了?”
潘景语愣了愣,随后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唇——
她的确是不在乎这些东西,不过是别人嘴里拿来做茶余饭后谈资的名声而已,与她何关?
但是她不喜欢这种被人逼迫的感觉,而且就算她真的要找一个男人,也一定要找一个从过去到将来都会干干净净的男人,很显然,宋珏的身份注定他不可能只有她一个人。
宋珏见她不停地转着眸子久久不开口,就又淡淡道:“如果你是担心另一个问题,本王也大可以让你放心,这王府里不会有女主人!”
他会读心术?
这是潘景语仓促之下心头冒出的第一个想法,不然怎么简直就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心里蓦然跳动了一下——
或许宋珏缠上她是有别的原因,但这句话却无疑是击到了她心底最柔软的点。
说句老实话,她现在的确是缺一个后台实力强劲的靠山!
不过……
潘景语又皱了皱眉,刚刚一路走来好像真的连一个女人都没看到,连丫鬟都没有!
之前杨氏说的那些传言她是不信的,但这事肯定也有隐情,这样想着她就偷偷抬眸觑了宋珏一眼——
难道说……他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
“收起你脑子里那些龌龊的思想!”宋珏冷冰冰地扫了她一眼。
潘景语被抓了个正着,就有些尴尬地缩了缩脖子,然后正色道:“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宋珏有些兴味地弯了弯唇,漫不经心道:“说来听听。”
潘景语不避不让地抬头迎上他的视线,认真道:“如果日后你身边有了其她的女人就让我离开……”
顿了下,就干脆转了一副防狼的样子,一口道:“不管是名义上还是身体上,我都不会和别的女人共用一个男人!”
“可以,本王答应你!”宋珏爽快地应了下来。
潘景语黑漆漆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转,就又撇着嘴道:“立下字据,盖个印章!”
宋珏耸了耸肩:“如你所愿!”
不一会儿,他就拿了一幅尚未干涸的墨宝过来,当着潘景语的面盖上了自己的印鉴。
看着她这么快就接受认命了,宋珏别扭到有些病态的心里就莫名地又不舒服了,他毫不客气地讥嘲道:“本王还以为你至少还要拼了命的垂死挣扎一番的!”
潘景语仔细地将那幅字据收了起来,就弯着眼角不动声色地顶了回去:“我向来是懂得审时度势的人,只要在不越过底线的情况下,都会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王爷,以后我们合作愉快!”
当然,潘景语很识相地没有去和他握手——
宋珏能护着她,他们互帮互助,何乐不为?
有了这棵大树,至少不会再有宋华菲之辈逼着她去赌命,也不会再有苏光伟之流说砸就能砸了她的地方……
在这里,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那些虚无的名声算什么?
她不爱宋珏,所以不在乎是以什么身份站在他身边。
就算宋珏真的要她,也不过就是一副皮囊而已。
更何况……能睡了这般姿容绝色的男人,怎么想她都不吃亏不是么?
宋珏是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要是知道这会儿潘景语想的是既能拿了好处又能睡到美人,不定得怎么火冒三丈呢!
看着她云淡风轻的背影,宋珏双手渐渐捏了起来,莫名地就想刺她一下,于是冲着她的背影朗声道:“三日后,本王会让人去接你!”
潘景语脚下的步伐连停都没停,宋珏就咧开嘴又露了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进了他的府邸,还想着有朝一日要离开,当他是泥捏的?
。
潘景语和宋珏商定之后就直接命人驱马车去了潘家,顺带着半道上把潘子韧也一起捎带了回去。
彼时,潘家正因为郭氏的出师不利而硝烟弥漫——
杨氏一贯是泼辣的性子,这会儿既担心苏家的事连累到潘禄的仕途,又害怕其影响到潘淑容将来的亲事,于是干脆就放开了性子跪在老夫人面前又哭又叫地闹了起来:“母亲,既然景语那丫头不肯妥协,那咱们就应了苏家的亲事,横竖祸是淑仪闯下的,没道理让我们这一房人跟着受连累呀!要是,要是这事不能解决的话,儿媳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说着,爬起身抹着帕子就要往桌角上撞去,两个小丫头见状立马冲上去拼了命地抱着她的腰把她往回拖:“夫人,这可千万使不得呀!”
杨氏扑腾着上不了前,就又放开嗓子一副委屈冲天的样子倚着几个丫鬟嚎啕大哭了起来,潘禄上前劝了几句,也一脸硬邦邦地看向了潘礼:“大哥,这事你怎么说?”
他们兄弟平日里关系还算可以,但这种时候,想要一起共患难那是不行的!
潘老夫人被杨氏一番嚎哭嚷得脑仁儿生疼,刚要开口,就见郭氏带着人从容不迫地走了进来。
她之前被静香敲的那一棍子不轻,这会儿唇瓣上都还是毫无血色的,但是为了潘淑仪,她也只能是破釜沉舟了!
郭氏带着人一言不发地就在老夫人面前跪了下来,她身后,梅纹正低着头双臂颤抖地捧着一个托盘——
鸩酒一杯、匕首一把、白绫一条!
老夫人脸上大变,就狠狠地将手里的佛珠拍到了桌面上,厉声喝道:“郭氏,你这是做什么?”
郭氏勾了勾唇,鼻间一声冷哼,这个时候反而是平静了下来:“母亲,儿媳此番前来,是等着您的决定。如果您执意要让淑仪嫁去苏家,那就请赐儿媳一死!”
潘礼皱眉,觉得郭氏这就闹得不像话了,她这一心求死,不是触人霉头吗?
于是就双手背在身后拧眉怒斥一声:“你这妇人,胡说八道些什么?还不赶紧退下去!”
郭氏岿然不动,沙哑的声音里带了些凄惶,又铁了心道:“要是想让淑仪嫁到苏家,就把花轿从我的尸体上抬过去!”
杨氏气得嘴皮子直哆嗦,嗷的一声就要扑上去,她被丫鬟拉着,就只能伸出手指指着郭氏扯开嗓子叫了起来:“你这是做给谁看的?分明是你养的那个小娼妇不守妇道,还没出阁就和男人私相授受,凭什么让我们家容儿跟着受连累?!”
郭氏这哪里是以死相逼?分明就是在威胁他们!
她一死,潘淑仪就要守孝三年,到时候谁知道苏家会用什么法子来对付他们?!不定到时候就打上她家淑容的主意了!
这么一想,杨氏就胆战心惊了——
眼珠子一转,立马就又故技重施地要往桌角上撞!
郭氏因为潘淑仪做过的事本就气势矮了三分,她又自诩读书人家出来的不比杨氏这种满身铜臭味的商户,自然不会大吵大闹。于是跪在那又气又恼地一张脸几乎涨成了猪肝色,手上尖利的指甲也生生地嵌入了掌心里。
“老夫人,大小姐回来了!”远远地,就见有婆子满脸喜色地奔了过来。
本来是满脸欣喜的样子,可一进永宝堂进到这拉扯呼喊的混乱场面时,嘴角的笑就颇显滑稽地垮掉了一半。
“老夫人?”婆子有些胆怯地抬眼觑了觑她,放低声音请示道。
老夫人也是真的被气到了,抄起手边的茶碗就往地上一砸。
杨氏脸色一白,立马就尴尬而又突兀地停下了哭声,缩着脖子在那一抽一抽的,时不时还拿余光去偷偷打量一下老夫人。
半晌,只听得一阵苍老阴沉的声音:“去让她过来!”
那婆子紧了紧手心,紧张不已地舔了舔唇瓣,又哆哆嗦嗦道:“大小姐去了书房,说是要单独见您和大老爷!”
怎的就摊上这种倒霉事了?原想着拿了银子来报信还是桩喜事呢!
“好大的架子!”杨氏低声嘟囔了一句。
老夫人的目光阴沉,满是褶子的脸上看起来有些狰狞,她深吸了一口气,就站起身扶住了汪嬷嬷的手,又朝潘礼扫了一眼,不冷不热道:“老大,你跟我去见她!”
潘礼虽然品行不怎样,但到底是个读书人,书房里也是网罗了各色书籍,亦不乏一些近乎绝迹的孤本。
横竖无事,潘景语就随意拿了一本坐下来翻着打发时间。
见老夫人和潘礼绷着脸走了进来,她将手中的书放到一旁,从容起身,开门见山道:“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们,我同意进宸王府了。”
潘礼脸上一喜,就换了副亲近的模样,上前道:“真的?”
“不过……”潘景语展唇一笑,递了一纸信笺给他。
潘礼有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就展开手中的信笺低头看了起来,半晌,他抬起头,神色凝重地看着潘景语,微微愠怒:“你这是何意?”
老夫人从潘礼手里把信接了过去,只粗粗看了几行,手里的信纸就几乎被她捏变了形。
潘景语则不紧不慢地笑道:“只要潘大人盖上你的印鉴,这事便算是成了!”
“你要和我们潘家断绝关系?”老夫人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潘景语努了努嘴,又看了潘礼一眼:“其实早在黑风山的事情之后我们就没什么关系了,我这么做,只是想要一张白纸黑字为凭,以免有人又像之前那样出尔反尔!”
她之所以化身青鸾公子开天地赌坊,未尝就没有防着潘家的意思——
这群贪得无厌的人,不榨干你身上最后一点利用价值是不会甘心的!
潘礼不由得老脸一红,就抿了抿唇道:“那你让我将名下产业划一半到子韧名下又是什么意思?这事何时轮得到你来管了?”
“我这是在为潘大人你着想啊!京城毕竟不比青州城那种小地方,要是让人知道了你宠庶灭嫡可是会被御史弹劾的呢!”潘景语笑眯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老夫人对于潘子韧这件事倒是没所谓,但是她看得长远,绝不能就这么让潘景语和他们划清界限!
潘景语也不是好说话的,她眯了眯眼,就双管齐下,恩威并施道:“潘大人、老夫人,其实咱们之间早就一刀两断了,趁着最后还能在我身上捞一笔你们就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吧,可别赔了夫人又折兵才是!”
“你真是长本事了!”老夫人阴阴笑着,“你以为宸王殿下让你进府就是多中意你?背后没有人给你撑腰,迟早有你哭的时候!”
潘景语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挑起的眼角满是风华,张扬而又肆意:“不劳老夫人操心!”
潘礼捏着拳想了又想,最后和老夫人对视一眼,就咬着牙拿出了自己的印鉴,又看了眼信笺上那些潘景语和潘家再无养育之恩以及划产业给潘子韧的字眼——
手在空中停了半晌,又闭了闭眼,就猛地一下子盖了上去!
老夫人眼里腾腾怒火中染着猎猎杀气,又皮笑肉不笑地道:“大丫头,你厉害!”
潘景语不以为然地弯了弯唇,这时候她还没能领悟到老夫人嘴角阴冷笑容里含着的深意,直到她进宸王府的前夕汪嬷嬷领着两个老熟人来了锦和园——
“这是什么意思?”潘景语看了眼汪嬷嬷身后悉心装扮过的两人,似笑非笑地问道。
汪嬷嬷笑了笑,也不失礼数,就委婉道:“老夫人的意思是,怕您身边的这几个丫头不懂王府里的规矩,到时候得罪了王爷,这才特意准备了心漪和心涟两个陪您一同进府。横竖这两个丫头以前在青州城的时候就一直在您身边照顾,也不会手忙脚乱失了分寸。”
潘景语努着嘴,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又将两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心漪妖娆,心涟清丽……
看来老夫人为了宋珏的性福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潘景语略微想了下,就笑着应道:“好啊,既然是潘老夫人一片好意,那就把人留下吧!静香,你去带她们两个下去安置一番。”
汪嬷嬷微微张嘴,显然是有些惊讶的样子——
这么快就应下了?难道说大小姐不明白老夫人送心漪、心涟两人跟着进宸王府的用意?
算了,不论怎样,反正她只管让潘景语把人收下就行了!
于是,福了个身告退,便带着人离开了。
妙菱气得脸都红了,眼见着汪嬷嬷等人走远了,就站了出来扁着嘴愤愤不平道:“小姐,您怎么能把那两个狐媚子留下呢?老夫人送她们来分明就是没安好心!”
潘景语径自端了杯茶慢悠悠地抿了起来,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云淡风轻道:“她们想进府就让她们跟着进去喽!”
“可是……”妙菱咬了咬唇,又抬头看了潘景语一眼,有些不甘心道,“难道您不担心她们分薄了王爷的宠爱吗?”
潘景语扭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轻叹了声,并没有回应,只将茶盏放到了桌上,就起身离开了。
要是那两人真得了宋珏的宠爱,那也是她们的本事,她比较关心的是——
潘老夫人居然那么大的心,连宸王府都敢插一脚进去,就希望她到最后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才是!
。
按着潘景语的意思,宋珏接她进府的事情很低调,只派了燕青和燕白驶了辆马车过来。
“不是说只有三个丫头吗?”燕白小声嘀咕了句。
潘景语淡淡地朝身后心漪和心涟两人扫了一眼,唇边绽开一抹笑容:“祖母怕我不懂规矩冲撞了王爷,特意送了两个懂事的给我。”
旁边一直恭敬伫立的燕青目露精光地点点头表示明白——
这两个美貌丫鬟是潘老夫人硬塞进来的!
“快上马车吧!”潘景语带着静香三个上了马车后,燕白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哎哟!”路过他时,心漪不小心踩到了裙角,整个人就朝他扑了过去。
燕白立马像躲瘟疫一样地弹开了,徒留哀怨美人摔倒在地满目泪花——
呸!不懂怜香惜玉的混蛋!等她有朝一日得了王爷的宠爱,第一个就把他给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