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斓一愣,拿起来细看,麻姑的美目顾盼,果然和她有几分相似。
小衣涨红了脸,低声道:“都是奴婢的不是,一时忘了麻姑什么模样了,下剪子就情不自禁比着娘娘了。”
沈风斓还未开口,轩辕玦兴致大好道:“就照这样剪,多剪几幅正房也贴上。”
四面门户窗扉,都是沈风斓,那情境想来便觉得有趣。
小衣还怕冒犯了主子,一听轩辕玦这样说,当下笑着福了福,“是,殿下。”
众人把剪子红纸一收,识趣地退到了隔间去剪,只留浣纱一个伺候。
新倒上的热茶,杯口倾斜,氤氲出一团热气。
他不疾不徐地轻吹一口气,茶叶在杯中涌向了一处。
“今儿身子好些?倒有兴致弄这么一大群人来。”
沈风斓孕中休养总不喜欢人多,平日也只和浣纱那两三个说笑几句,甚少纠结众人的。
她笑道:“再没兴致,过年难道不要热闹热闹?”
虽然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压得她总是觉得疲累,甚至彻夜难眠。
但她欢喜尤甚疲累——
就快生了,就快卸下重负了!
天知道她一个生性散漫不羁的人,规规矩矩地养了大半年的胎,是怎样一种折磨。
尤其这胎,根本就不是她想生的……
“啊……”
沈风斓有些奇异地轻呼了一声。
许是感受到了她的某种排斥情绪,腹中的胎儿出了不满的信号。
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神情古怪道:“好像……在踢我。”
轩辕玦闻言,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他凝神看沈风斓圆滚滚的腹部,想象着里头有两个他的孩子,正在伸展手脚。
他的手微颤,似乎想伸手摸一摸,又十分犹豫。
两人一个初为人父,一个初为人母,对孩子动了这件事,都有些奇异和新鲜。
面面相觑下,看着对方古怪的表情,实在好笑。
沈风斓哈哈大笑,“殿下这是什么神情?”
这一笑之下,古怪的气氛一扫而空。
“彼此彼此。”
轩辕玦睨她一眼,“不介意的话……”
“不介意。”
沈风斓大大方方撇开了狐裘,抚着肚子,给他指方向。
哪个初为人父的男子,不想感受一下孩子的胎动?
沈风斓对此表示非常理解。
轩辕玦伸出手来,那手指节修长,慢慢地、带着暖意覆在她腹上。
隔着一层中衣肌肤相触的那一刻,两人都有些拘谨起来。
他们唯一的一次肌肤之亲,他药性猛烈丧失理智,她酒醉不醒昏昏沉沉。
在清醒状态下这样亲密触碰,还是头一遭。
空气微微凝滞,窗外的寒风呼啸而过。
“又踢了!”
两人异口同声。
未出世的孩子倒是有灵性,适时一踢,化解了尴尬。
沈风斓微微偏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在他那双恣意邪气的桃花眼中,沈风斓第一次看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柔情。
有些生涩,却很坚定。
那大概就是,父子亲情吧……
“殿下,很喜欢他们吗?”
沈风斓隐约觉得自己,是问了一句废话。
轩辕玦从未有过那般神情,怎么会是不喜欢呢?
他收回了手,挑眉道:“你不喜欢?”
沈风斓:“……”
她不得不承认,轩辕玦在某些方面有出奇敏锐的感觉,让她无言以对。
喜欢……孩子吗?
她不喜欢。
她最不喜欢小孩子,不喜欢他们哭哭闹闹,将所有安静的休闲时光,变成无尽的折磨。
但她还没有尝试过,自己生一个孩子……甚至是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