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这孩子会跟她有明显的血脉感应,初见宛若重逢的亲切,却都没有!她们母女可都是精神系的天赋,女儿纳兰蓝更是有一个纯精神异能的父亲,怎么可能没有呢?
乌云珠到底是怎么回事?莫不是身上的魂魄出了什么变故,已经不是她或者哥哥的女儿?
幻青琼欲言又止,但幻青越又岂能察觉不到她的心思?一时心下暗叹,对女儿浓浓的不舍几乎让他想要欺瞒皇妹。心中百转千回,终于开口,心中的苦涩不舍,实比妹妹有多不少:“乌云珠她……似乎有意隐瞒自己的一些能力。”
“嗯?”幻青琼顿时心下一惊,同时也是一凉。难道真的如她所担忧的那样?
幻青越幽幽道:“为兄的天赋你是知道的,过目不忘而已。且曌国皇室传承,凡男子一脉,天赋代代递减。譬如为兄只传承了母皇天赋的五六分,而必拓又只传承了为兄的五六分。这五六分的传承,虽则让必拓在同龄人中已算聪慧得凤毛麟角,但也不过是凤毛麟角而已。而乌云珠……却绝非如此!”
幻青琼惊疑不定:“皇兄的意思是……”
幻青越苦笑一声:“例如这过目不忘,以往我便偶有感觉,乌云珠似乎也有过目不忘之能,但仿佛有时是,有时不是,竟似乎是随心所欲,想记住便记住,想忘记便忘记。”
幻青琼一怔:“果真如此?那可是比单单过目不忘更难!我至今还记得皇兄小时候因一些无意间看见的糟心事不想记住却偏偏牢记不忘,烦恼得恨不能撞墙。”是的,每一种天赋的优势都必有其劣势。这过目不忘,坏处就在这里。
可乌云珠,她竟能随心所欲地记住或遗忘么?
幻青琼一时又忍不住紧张激动起来。若果真是如此,那岂不是证明乌云珠的天赋传承高于皇兄?可若是皇兄的孩子,绝不该是如此!相似却高于皇兄的传承来自于哪里,答案呼之欲出!
幻青越遥目暗夜神秘的远处,轻轻的声音仿佛被夜风一吹便会消散:“我不知道是否果真如此,那孩子若是想要瞒住一件事,便不会让人轻易看透。我只是今夜忽然隐约觉得,她仿佛早已看透了我和你嫂嫂的心思……”
幻青琼娇躯狠狠一晃,一把牢牢握住哥哥的胳膊才站稳:“她……她能看透人心?你是说……她能看透人心?”
这是她的天赋啊!是普天之下唯有曌国皇室正统女帝才能得以传承的天赋血脉啊!
幻青琼闭上眼睛拼命地深呼吸着,好半天才控制好自己激动得难以言说的心情,这才感觉到有哪里不对,疑惑地问:“你刚才说,她有意隐瞒自己的能力,连你都不知?她才5岁,为何……”
“这便是我不解处,也是我心疼处。”幻青越终于收回遥望天边的目光,看向妹妹:“或许她仅仅是天性自由,不喜被人掌控,或许是她从三岁醒来的那时候起便自有主张,要让自己孩子时便活得像个孩子,将来少女时便做一个少女,又或许,她只是对这个世界觉得不安,连我和你嫂子亲自掌控的这个草原、我们寸步不离的守护都不能让她觉得安全……”
幻青越看着已经被自己的话震惊得张嘴愣怔的妹妹:“对皇妹而言,看明白她的心思也许轻而易举。但看透之后呢?皇妹深知,这皇位之上,多少劳累困苦、求而不得!皇兄可不可以请求你,看在这孩子毕竟生在乌云珠的肉身上,答应皇兄一个请求?”
幻青琼此时喉头已微微哽咽:“皇兄,你说。”
“当她还是一个孩子时,请皇妹尽你所能,让她快活,让她过她自己像要的生活。”
……
乌云珠第二天起来,那个尊贵的皇帝姑姑已经走了。乌云珠起床梳洗完毕,在越王妃阿妈的陪伴下用了早饭,蹦蹦跳跳地跑去王帐找她一大早就在忙的阿爸。
越王疼宠地伸手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坐好,问了昨晚睡得好不好、早饭吃得香不香之后,便问道:“昨夜你姑姑给你的礼物是个小少年,就让乌云珠这么生气吗?为什么呢?是那个孩子让你不喜欢?还是只要是拿人当礼物,乌云珠就不会喜欢呢?”
乌云珠撅了撅嘴:“我就是不喜欢姑姑把人当奴隶一样送来送去的。不止是姑姑,大汗舅舅那边,把战俘像牛羊和货物一样对待,我也不喜欢。”
幻青越心下温暖,越觉得女儿可爱,且是一份大爱,当得起天下之主。
眼见着没多少日子就要将这可爱的小人儿送走,不由再次心生不舍:“你阿妈今早情绪可还好?有没有哭?”昨日她可是一夜都给他个背身不理他。也不知道悄无声息地有没有独自落泪。
想着那飒爽英姿、笑傲草原的娇俏女子为了他一次次地承受骨肉分离的委屈,他便内疚自责不已。
乌云珠晃晃满头小辫子的小脑袋:“才没有呢!阿妈忙着照顾我吃饭,还要费心记着我说的各种各样带给必拓哥哥的东西,才没有空闲哭鼻子!”
“你个小机灵鬼!”幻青越笑着刮了刮女儿挺翘的小鼻子,有女如此贴心,让他如何不疼?
……
无论如何不舍,一个月后,乌云珠还是踏上了前往曌国的路。
这次乌云珠离开草原,不像两年前暗中启行,而是提前一个月两国间就正式递过文书,由戎国使节正式护送乌云珠去曌都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