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开开……”我以为他要说开了,结果来了个“开不了”,我诧异了:“开不了?这都晌午了,城门怎么就开不了了?你们沼河城几天开一次城门?”
“天天天天……天天开!”这位舌头估计让我吓得这辈子捋不直了,“可可可可……今天开开开开……开不了!”
我都开始可怜他了,正考虑放过这个可怜见的,换个正常人问问,就听身后一个带着咳喘的声音低低地道:“小的回……小爷的话,桃家走失了两位小姐,官家特许,今日搜城,不开城门。”
我面无表情地回头,国字脸后退一步不看我,抬手保持一个弯腰作揖的姿势。
我差点儿气笑了!哦,搞半天那两位赵小姐真是桃家的小姐啊!可是那两位小姐哪儿去了,这官家不知道,这位大老爷身边的二管家也不知道?还关城门找呢?我呸!怎么不直接说瓮中捉我这只鳖、关门打我这只狗?
可惜了去了,你们家九爷我既不是狗,更不是鳖!
我也不在乎国字脸跟不跟在身后了,到义庄背后安静没人的小树林里找到我的马儿,摸摸它的头抱歉地道:“兄弟,对不住了!本来小爷打算送你回去的,可是世事总有不如意处,这在乎的东西多了,总让人钳制。爷管不了你了。改天城门开了,你自己看着冲出去吧!”
交代好马儿,我转身刚要走,国字脸“噗通”双膝跪倒在了我面前,哀声喊了声“少爷!”,挡住了我的去路。
国字脸重重地磕下头去,哑着嗓子低声恳求:“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没尊没卑冒犯了少爷,求少爷跟奴才回去,少爷让奴才怎么死,奴才就怎么死!求少爷跟奴才回去!家主子和老爷都眼巴巴地盼着少爷呢!”
我现这个管家这种可笑的奴相特别能激起我原本想压下去的怒火。昨天是,今天也是。
眼巴巴地盼着?眼巴巴地盼着,就是派个府里的二管家出来像牵一条流浪狗一样牵我回去?然后呢?关起来?还是打死?别怪我会这么阴暗地猜测人心,因为从昨天到今天,一直到现在四面无人他才自称奴才喊了我一声“少爷”!我从他们连认我都不敢在外面认我这一点上实在看不出除了防备以外还有什么亲情!
仿佛被“亲情”两个字戳痛,我心里一震,慢慢地释然了,缓缓地呼出了胸腔里从昨天堵到今天的那口气。
我在纠结什么呢?我是纳兰蓝,不是乌云珠。就算借用了乌云珠的身体,也有别人如今顶着乌云珠的身份。而且连乌云珠的这具身体是不是会有桃莫颜的血脉,也只是一半可能然后再劈出六分之一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