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妃怒不可遏,尖声道:“本王妃绝不会跟白玉莲共侍一夫,你想让白玉莲进门,做梦去吧。”
话音刚落,听得有小丫鬟道:“给郡主请安。”
安王妃回眸,正对上千柔似笑非笑的脸,不由得眼前一黑。
之前她想让顾氏见一见白玉莲,好让顾氏失态,好看笑话。
如今,真的有笑话看,却是看她自身的笑话。她这是做的什么孽呢?折腾了这么多天,李雪茹跑了,齐融态度飞快变幻,最可恨的是白玉莲,一点儿廉耻心都没有。
偏偏这个贱人,是她自己带进府的,如今,不过是自酿苦果罢了。
安王妃想到这里,再也无法承受,直接眼睛一闭,栽倒在地。屋里登时又乱成了一锅粥。
千柔何等聪慧,听到安王妃嚎的那一嗓子,早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白莲花竟然跟安王勾搭上了吗?干得真漂亮呀。
撞见这样的事儿,她心里的感觉,只有两个字能形容——真爽。
虽然挺高兴的,但到底这是安王府的家丑,她也不好大肆嘲笑,便只看了安王妃两眼,见她晕倒过去,肚中暗笑不已,旋即转身扬长而去。
过了一时,千柔见到了蕾儿、齐漫海及齐融。
照了面之后,千柔直接跟齐融提,要将漫海带回静安县住几天。
齐漫海自己吵着要去,齐融也没有旁的话,更何况他如今已经转变了态度自是不会阻拦的。
齐融便点头应下来,又看着千柔,赔笑道:“嫂子稍坐,我跟你们同去吧。”
千柔淡淡一笑,知道消息还没传到齐融这里来,平板的道:“不是我不肯应,但你们家有大事儿生,你得留下来主持大局才好。”
齐融错愕了一瞬,正要追问,千柔却不答,只是道:“世子去园子里一看便知。”
齐融见她一脸笃定之色,忙匆匆往前面去了。
这里千柔立刻命几个丫鬟动手,将蕾儿、漫海的东西匆匆收拾好,直接离开了。
路上,马车里,千柔抱着漫海,看向蕾儿,母女两个交流了一番。
千柔得知蕾儿的种种表现,登时惊喜不已,笑着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蕾儿,你做得非常好。”
蕾儿叹气道:“我自己觉得做的事儿不算少了,但姑父总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我根本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千柔笑着道:“肯定会有效果的,咱们拭目以待。”说着便盯着蕾儿瞧,心中升腾出一股“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来。
旋即她叹了一口气,转了话题,将尹瑶草到访的事儿告知。
此事千柔已经跟李靖行商议过,李靖行的意思是,蕾儿才八岁,盯着一张有缺陷的脸过日子,实在太残忍了。
既然有法子,李靖行是支持蕾儿出门的。
虽然可能有几年不能见到女儿,但为人父母者,当以大事为重,不能太儿女情长了。
蕾儿得知脸有办法治,自是欢呼雀跃,连忙道:“娘,我要去奉州,等我的脸好了,我马上就回来。”
千柔心底也赞同李靖行的意见,如今又见蕾儿笑容满面,拉住蕾儿道:“娘自然也盼着你好,就是舍不得你。另外,你还这么小,一个人出门,我实在放心不下。这样,我陪你去奉州,看着你安顿好了再回来,如何?”
蕾儿歪着头道:“听娘的意思,这奉州挺远的,赶路得一个多月呢。这一来一回,就得耽误三四个月。两个弟弟年纪小,需要娘亲照顾,娘岂能不顾他们?”
小大人一般叹了一口气,跟着又道:“另外,爹爹这里,也是需要娘看着的。姑父跟姑姑本来过得好好的,就因为姑姑怀了孩子,就要折腾。娘若是长时间不在家,保不齐爹爹生出歪心来。”
千柔听了这话又好气又好笑,刮着她的脸道:“怎么能这样编排你爹爹呢?你爹爹很好的。”
蕾儿看了齐漫海一眼,凑到千柔耳边道:“之前姑父大家也赞好,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
她瘪了瘪嘴,接着道:“那天我去姑父的书房,瞧见他跟那姓白的眉来眼去,差点没将隔夜饭吐出来。那时我就知道了,看上去挺高贵的男子,其实心思比谁都龌蹉。”
千柔一听眉心一动,顿了一下,意有所指的道:“所以娘才劝你以后离齐公子远一些,你们不是一路人,没必要往一块儿凑。之前年纪小就算了,你如今已经八岁,慢慢长大了,若是还跟他接触,保不齐大家会生出闲话来。若是这个开玩笑,那个调侃,你自己可能也会觉得他好,离不得他呢。他又是那样的身份,绝非女子良配。到时候,你不上不下,日子就难过了。”
蕾儿骇笑道:“娘也说得太远了些,不过,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以后好好听娘的话,娘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娘心既然担心,以后我定然离崇光哥哥,不,离齐公子远远的。”
千柔听她这样说,一颗心自是酸酸软软的,搂着她说不出话来。
蕾儿靠在她怀里,转而道:“算了,娘你还是留在家里,照顾弟弟,看好爹爹吧。至于我,是跟着师傅一起去的,一点儿事都不会出,娘只管放心吧。”
千柔见她语气笃定,只得道:“既如此,你万事多加小心,多给我们写信。还有,听尹师傅的意思,你脸上的疤痕,想好得很长时间。你不要心浮气躁,要沉得住气……”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尤其是女孩儿,若是能完美无瑕,来日的日子能好很多。
虽然大家都说,心性重要,但感官也很重要。很少有男子愿意抛弃俗念,毫无顾忌喜欢上一个脸有缺陷的女子。
即便成婚了,来日也不太可能牢牢栓住男人的心。
为了蕾儿好,再多是不舍、担忧,都只能尽数忍下来。
道理虽然她想得通,但仍旧难以割舍,便拉着蕾儿反复念叨,将一颗慈母心肠尽数融入到殷切叮嘱中。
蕾儿虽然很懂事,很明白千柔要表达的意思,却没有露出一丝不耐烦,反而专心聆听,时不时应和两句。
一路说说谈谈,竟不觉得路途遥远。
等回到静安县,千柔让几个孩子一起作伴儿,去寻李雪茹说话,将白玉莲跟安王勾搭上的事儿说了一遍。
李雪茹无比震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皱着眉道:“先是要勾搭齐融,如今搭上了自己的姨父,一点儿脸皮都不顾。为了荣华富贵,她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千柔笑着道:“管她为了什么,安王妃一心想给你添堵,如今自己却闹了笑话。你是不知道,之前她一直喊着要我见一见白氏,那副嘴脸,我现在想起来就想笑。”
拍了拍手,接着道:“说真的,我挺盼着白氏能得宠,跟安王妃大干一场,闹得乌烟瘴气,那才痛快呢。”
李雪茹失笑:“嫂子这模样,竟是在幸灾乐祸呢。”
千柔点头道:“确实是在幸灾乐祸,看安王妃的笑话。”
斜睨李雪茹一眼,调侃道:“坐山观虎斗,难道你觉得畅快吗?别口是心非,我知道你也挺高兴的。”
李雪茹忍俊不禁,眉眼间都是笑意,点头道:“嫂子说进我心坎里了,我的确很高兴。”
若安王妃是个好婆婆,李雪茹自然不会这样。
偏偏安王妃是个不安分的,白玉莲也是她招惹进府的。
之前自己跟齐融闹腾得不可开交,齐融固然不争气,但安王妃的嘴也没闲着,一直坚定不移站在齐融那边,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不贤,还叫嚣说若不是看在她生了儿子的份上,一定要让齐融休弃她。
如今,倒是闹腾到安王身上去了。
安王妃不是觉得白玉莲好吗?以后姨侄两个可着劲折腾去吧,自己站着看笑话就成了。
心思转了一转,李雪茹笑向千柔道:“我与嫂子年纪虽然差了几岁,但脾气最合得来。等漫海和我肚子里这个长大后,我以后就常住娘家,依傍嫂子过日子。”
千柔笑着道:“好哇,到时候咱们到处游山玩水,看遍大燕的大好河山,不理那些臭男人。”
话音刚落,却听得李靖行在窗下道:“说谁呢?你竟要跟妹妹作伴,那我呢?”
姑嫂两个说着悄悄话,不妨竟被李靖行听了去,不由得相视而笑。
千柔吐吐舌头,扭头看向李靖行道:“我们女人说话,你掺和什么?”
李靖行哼道:“我若不来,还不知道你竟然跟雪茹亲昵成这样,竟然约着她一起出去游玩,丝毫没将我放在心上。”
李雪茹笑个不停,看着千柔揶揄道:“嫂子,哥哥时刻将你放在心上,以你为重,在吃醋呢。”
千柔微微红了脸,横了李靖行一眼道:“你可真有出息,吃这么的干醋。”
李靖行不以为耻,看着千柔笑着道:“你想撇下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千柔一听正要回嘴,又怕跟李靖行太亲热,惹得李雪茹触景生情,便硬生生转了话题道:“来来,我来告诉你一件奇事。”说着,就将今儿个自己去安王府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李靖行得知白玉莲竟然爬上了安王的床,自也是抚掌大笑,乐得不行。
千柔又将蕾儿做了决断,要去奉州的事情告知。
李靖行自是十分不舍,叹了口气才道:“既然商量好了,尽快给蕾儿的师傅回个信儿。另外,多备些厚礼送过去,当作酬劳。”
千柔点头应下来,吩咐人打点不提。
没两日,安王府的事儿传得人尽皆知,说什么的都有。
安王府向来是安王的天下,纵然安王妃气怒交加,病倒在床,白玉莲还是进了门,当了安王爷的宠妾。
安王府的闹剧,千柔和李雪茹都不在意,不过是一听了之。
她们的心思,都放在蕾儿身上了。
尹瑶草已经决定,五月上旬就动身,免得在路上天气炎热不好受。
如今已经是四月中旬,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二十来日。
虽然蕾儿乖巧懂事,但头一回独自出远门,归期又不定,大家都恋恋不舍,围着蕾儿打转,让人张罗要用的东西,忙得不亦乐乎。
安生日子没过两天,齐融便日日过来,缠着李雪茹。
因他是姑爷,自然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何况,李雪茹虽然下定了决心,不再将他放在心上,但仍旧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看在他是孩子父亲的份上,与他见了面,维持恰到好处的距离,偶尔也说笑几句,只不肯让他留下来。
齐融自讨没趣,仍旧每天来去,时不时带些小玩意过来,讨李雪茹及几个孩子的欢心。
就算李雪茹有时冷眼相向,齐融仍旧笑意不减,竟跟之前与李雪茹初相识的情形,很有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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