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世子找准了态度,谦卑温和,处处以宸王为尊,无论云侧妃如何挑拨也不为所动。
这才让宸王气消了不少,一场硝烟隐匿于无形,也极有可能随时爆。
云侧妃临走前略带深意地看了眼宸王世子,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似是嘲讽,不过略一试探罢了,就忍不住了,往后这日子还长着呢,世子又如何!
宸王世子佯装未瞧见,等人走了,宸王妃立即上前,“晟儿,你没事吧?”
宸王世子摇摇头,“没事,儿子还不至于这么娇气。”
母子两人虽好几年未见面,但许多话不必言说,各自心照不宣,除了隐忍再无别的法子。
云侧妃回了屋之后,挑唇一笑,“原以为在京都涨涨见识,气度不一般,没想到和从前一般无二,你父亲说的对,在京都都快养成了纨绔子弟了,沉迷女色,这次因一个女人就将太后气的不轻,日后若在太后面前失了宠,凭王妃的本事,只怕护不住世子之位!”
连瑜跟着笑了笑,“母妃所言极是,这些年大哥养在京都,父王本就忌惮,如今闹出这样的幺蛾子……。日后有的瞧。”
连瑜欲言又止,脸上笑意深了一层,“听闻世子妃尚在守孝,又是二皇子的外祖家,大哥执意要让这么一个女子占了世子妃之位,实在让人好奇,这世子妃究竟有多大魅力能将人迷惑至此。”
“哼,能有什么,任凭她美貌异常又能如何,白白失去一个拉拢人心的大好机会。”
云侧妃想起这件事就想笑,嫡长子越是不如意,她越是想高兴,只有这样,她的儿子才有出头之日。
宸王府各揣心事,一夜相安无事,一大早宸王就带着连瑜进宫给连太后请安。
连太后对连瑜神色淡淡,对宸王嘘寒问暖好一阵,激动的眼眶微湿,一直拽着宸王问东问西。
“母后,这次云侧妃身子不方便,否则也进宫给您请安了。”
宸王不忘提云侧妃的好来,连太后眉头一挑,“云侧妃怀了身子,歇歇也好,毕竟不是妙龄女子,怀胎也不易。”
随即,连太后派素娥给送了些补品安慰云侧妃,旁的再无多一句
关怀。
很快宸王妃和宸王世子也进宫了,给连太后磕头请安,连太后摆摆手,“都别客气了,起来吧。”
“这些年照顾一家老小,实在辛苦,瞧着似乎又消瘦了不少。”
连太后对宸王妃的端庄大度十分满意,冲着宸王世子招招手,“过来让哀家瞧瞧,这脸上是怎么回事啊,素娥,快去请太医给世子瞧瞧。”
宸王脸色微变,隔着这么远,连太后却还是第一眼就现了宸王世子的异样,可见往日里多么宠爱。
宸王世子摆摆手,“皇祖母,实在不必了,是孙儿不小心磕碰了,上了药已经无碍了。”
连太后岂会瞧不出这是巴掌印,有几分心疼,看了眼素娥,“去将哀家那瓶膏药拿来。”
“是!”
连太后对宸王世子的一番疼爱不似作假,眼睛就没离开过宸王世子。
其实在连太后心里一直有一个心结,那就是容不得嫡子被庶子压住,这就让她想到了如今的东鸣帝和宸王。
宸王才是天之骄子,贵为皇嫡子,当之无愧的皇位继承人,可偏偏先帝就是将宸王贬去封地,将兵权一分为二,一半给了右相一半给了东鸣帝,扶了一个卑贱庶子上位。
所以,连太后这辈子最大的痛苦就是看着嫡子被庶子压着,尽管连瑜多么优秀,连太后也不可能让他上位!
连瑜上位,就会彻底推翻了连太后心里那道墙,似乎就像世人承认嫡不如庶,宸王注定会为王不配为皇。
宸王世子制胜的关键就是这个原因,连带着,看见了宸王妃,连太后就想起了往日的自己,处处被一个妃子打压,身为皇后的一举一动都要受制,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不能有任何失态,就怕影响了宸王的位置。
就算这样隐忍,也没换来先帝一丝一毫的心软,还是将皇位给了庶子!
连太后眼眸微暗了暗,瞥了眼宸王妃,“日后若无事,常来西宁宫陪陪哀家说话,这么多年多亏了晟儿,你们母子分离,哀家也是愧疚,趁这段时间好好陪陪晟儿吧,别为了不值当的事生气作践自己,自降了身份!”
话落,连瑜脸色一变,袖下拳头紧攥,这话分明就是在敲打自己!
连瑜想不通,无论怎么讨好连太后,连太后始终对他不冷不热,不及对宸王世子三分。
“是。”宸王妃清楚这是连太后给他们母子撑腰,所以腰杆挺直了,她能忍,相信总有一日会熬出头的。
宸王却道,“母后,这次回京,瑜儿和晟儿相差不多,儿臣有意也让瑜儿早日成家。”
连太后挑挑眉,“你想让连瑜留在京都?”
宸王点了点头,没有反驳,在宸王心里早就放弃了宸王世子,他最属意的还是连瑜。
连太后笑了笑,“也好,两兄弟劲往一处使,也不至于让晟儿孤军奋战,这件事哀家会留意的。”
“多谢母后。”
母子两又多说了一些话,宸王妃始终神色淡淡,心中十分清楚连太后的心结,所以早就告知了宸王世子,在太后面前,对宸王一定要敬重,对连瑜则是效仿当年傲气的宸王。
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很有效果,这才是母子两最大的底牌!
出了西宁宫,几人一路回府,宸王则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宸王妃,“你是嫡母,瑜儿的婚事你也该多上心,别叫人说三道四。”
宸王妃一贯的温婉大度,“妾身一定会尽心尽力。”
宸王这才没了话离开了,宸王妃嘴角勾起嘲讽。
距离成婚日期还有三日时,不断的传来消息,西越和东楚那一战,西越前后被夹击,内部战乱不断,不少亲王策反支持东楚一国,西越处于弱势。
而东楚则半点没有收敛的意思,反而步步紧逼,大有和西越决一死战的架势。
东鸣帝挑眉,有几分不悦,按照当初东楚的说法则是维持西越和东楚之间的稳定,两方点到为止,签订协议。
如今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东楚这根本就是在利用东鸣,让东鸣去跟西越对上,自己却躲在背后悠闲。
“岂有此理!”东鸣帝气的将满桌子奏折都摔了出去,“无耻小人,半点不讲信誉。”
右相闻言丝毫不意外,则挑挑眉,“皇上,微臣请求让京兆尹接管刑部尚书一职,令将赵大人配之两国边界处,严防死守!”
东鸣帝紧抿着唇看着右相,右相则笑道,“皇上,西越危矣,若东楚战胜了西越,早晚有一日回过头来会吞并东鸣,东楚帝野心太大,这次派人和亲就是一探虚实,若真到了那一日,再和太后来一个里应外合,承诺让宸王上位,微臣猜太后一定乐意帮着东楚对付皇上,瞧瞧如今的西越便知晓。”
右相没直接提的是,东鸣帝就是抱着侥幸心态,想改变格局,所以才冒险借兵。
日后,难保连太后不会赌一把呢。
“相爷也只是猜测,若东楚收手了,咱们贸然插手,岂不是失去了合作的意义?”
东鸣帝带着三分警惕,不仅防着东楚还要防着右相。
右相笑了笑,“这有何难,按照皇上和微臣之间的约定,让赵大人去边城,一旦东楚有什么异动,则立即让朝廷派兵增援,若如皇上所言,那是最好不过了。”
东鸣帝沉默许久,然后点了点头,左右赵遵手里没有兵权,去了又如何。
所以很快,东鸣帝就答应了右相,让京兆尹上位,即刻册封了赵遵一个三品钦差的职位,即日出
去边城。
临走前,右相和赵遵谈了整整一夜,出来时,天微微亮,赵遵收起了往日的嬉笑,去了趟玲珑阁,萧妧还未起身。
隔着屏风外,赵遵盯了许久,直到耳边传来脚步声,赵遵才不舍的离去。
赵遵是连夜带侍卫离开了京都,一切事宜交给了右相。
等萧妧知道时,蹙了蹙眉,“怎么走了也不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