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嬷嬷一开口就把错揽在自己身上,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余嬷嬷在宫中混迹了大半辈子,见识过不少场面,所以说的话也是滴水不漏,让人寻不出错来。
右相坐在最上,端茶轻抿了小口,“余嬷嬷不必自责,公主千金之躯自然金贵,至于半路遇刺的事,东鸣一定会给公主一个满意的交代,本相这次来就是来接公主入京的。”
容玥在一旁听着连连咳嗽,隔着屏风都能察觉那一抹凉飕飕的势气,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
余嬷嬷又道,“实不相瞒,公主只怕暂时不宜面君,实在不雅观,只能容后几日了。”
余嬷嬷说的有些隐晦,右相挑挑眉,下巴一抬,“本相带了十名御医,个个都是京都有名的妙手回春,一定能医治好公主,明日就是万圣节了,公主若不出席只怕有些遗憾呐。”
余嬷嬷连连点头,她就是这个意思,错过了万圣节,那容玥和亲还有什么意义?
“那就有劳相爷了。”
右相摆摆手,“劳烦众位太医
去瞧瞧公主的病情吧,一定要医治好才行。”
十名太医有一半是年纪大的,
一路快马加鞭的往临城赶,已经很吃不消了,还没喘口气会被拽了过来。
纵然这样,谁也不敢反驳右相的意思,忙不跌的上前替容玥悬丝诊脉,余嬷嬷的心在一旁紧提着,咽了咽喉咙,紧张的看着两边。
很快,一名太医蹙眉,“相爷,公主这病却是奇怪,内冷外热,
心脉不稳但并无损伤,而且是短时间内造成的,身上应该还有许多小疹子。”
余嬷嬷点点头,“这位太医说的一点不错,公主就是昨日才突得的这怪病。”
余嬷嬷留了个心眼,没有将熬药的事说了出来,毕竟右相是东鸣人,说多了怕被人利用上了,反倒惹人不快。
右相挑眉,“可有办法医治?”
那太医犹豫了下,硬着头皮道,“只怕一时半刻很难消除,公主若出门见风,只怕身上的伤会更严重。”
右相半点不着急,悠闲的喝着茶,耳边忽然听见极低的笑声,而后为了掩饰笑声,那边传来低声咳嗽,看上去病的十分厉害。
不用瞧也知道某人一定十分得意,右相轻笑。
几名太医面面相觑,只是没好意思提,这公主身子利索得很,只是偶然风寒加上染上了湿毒,养个几日就没事了。
可几人又不敢太过笃定,万一西越公主身子没好全呢,那可是要担任责任的。
所以几人干脆把话说得模糊,因为他们相信,右相肯定听的明白。
果然,右相没叫人失望,“抓紧时间配药,争取早日让公主康复,将软轿抬进屋来,再让公主带上面纱,一个时辰后上路!”
这时,屏风内传来激烈的咳嗽声,容玥差点被右相气死,半点不懂怜香惜玉,都这个模样了还怎么赶路啊。
余嬷嬷立即有些为难,“相爷,公主身姿娇弱,只怕这么急着赶路,有些不妥吧。”
容玥闻言对余嬷嬷印象彻底改观了,果然聪明!
右相淡淡一笑,“嬷嬷尽管放心吧,公主若出了差错,本相一定会向容大将军亲自赔罪。”
“可是……”余嬷嬷还想说点什么。
右相摆摆手,这时候立即走来三名女子,年龄大约十三四岁的模样,各个面上戴着面纱。
“摘下来让余嬷嬷瞧瞧!”
右相一声令下,三名女子纷纷摘下面纱,撩起袖子,胳膊上脸上都是红红的小疙瘩,症状竟和容玥相差无几。
众人见状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生怕也沾染了。
余嬷嬷有些不解,“相爷,这是怎么回事?”
容玥眼皮跳了跳,有一股不详的预感,探了探脑袋想瞧瞧外头生了什么。
右相嘴角上挑,勾起一抹雅痞的笑来,“大家不必惊慌,这三人只是对一些花粉过敏,一接触花朵就浑身不舒服,眼下正是花开季节,临城素有花城之称,有不少姑娘和公主症状相差无几,所以余嬷嬷不必担忧,只要用上了东鸣特制的药膏,不出一个时辰,这身上的疹子立即退去。”
容玥瞪大了眼不可思议,不小心被口水呛着了,一阵猛咳,快将肺都咳出来了。
他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还带着三个人来作证,分明就是早有准备来的,容玥一口气提不上来,差点气昏。
水灵站在榻前,小脸一白的看着容玥,昨日公主夜里采花的事,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余嬷嬷呢,这么一来,水灵更不敢提了,心想着一会就将那几件衣裳扔了。
余嬷嬷则狠狠的松了口气,这下有救了,右相让三个小姑娘当着余嬷嬷的面抹上了膏药,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三人的胳膊。
这一个时辰对于容玥来说简直就是折磨,忐忑不安的伸长了脖子,竖起耳朵,她才不信真有这么厉害呢。
但不知为何,容玥心里没底,特别慌,好似她做什么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轻而易举的就拆穿她的小把戏。
一个时辰后,三人胳膊上红疹淡了不少,再抹了一遍,胳膊上的红疹悉数退去,露出原本的白皙,甚至脸上的红点也都退了,将整个清秀的容颜展现出来。
“相爷虽说果然没错,公主有救了。”余嬷嬷喜不自胜,然后扭头吩咐,“快去准备,立即启程去京都。”
容玥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脸阴沉沉的难看。
右相缓缓站起身,瞥了眼里间,“东鸣御医无数,专治各种疑难杂症,嬷嬷尽管放心带着公主上路吧。”
“是!”余嬷嬷哪还有不放心的呢,“奴婢这就去安排。”
右相这才带着人出了屋,守在门外,一点也不着急。
容玥都快被气死了,那一句疑难杂症就是说给她听的!
“公主,上药吧。”余嬷嬷欣喜的捧着数十盒药膏过来,容玥眼角抽了抽。
“公主尽管放心用,相爷准备了一大箱子,足够公主一个人用的了。”
余嬷嬷状似无意的话,让容玥的小脸成功又黑了一层,翘唇哼了哼,耐不住身上痒,就让余嬷嬷帮忙抹上清凉的药膏。
既然躲不过去,那她干嘛糟践自己,让自己难受呢,去了京都又如何,船到桥头自然直,她就不信没办法!
抹上膏药以后,容玥的身上果然不疼不痒了,容玥舒服的哼了哼,在余嬷嬷的严厉的眼神下,只好乖乖穿上了衣裳,带上了面纱,扶着水灵的手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