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诏写好之后,承元帝便让荣禄拿来玉玺,在遗诏的最后,盖了上去,这鲜红的印记,却是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皇权象征。
“陛下。”荣禄已经拿了一个锦盒走过来。
承元帝最后看了这遗诏上的内容一眼,莫名地叹了一口气,才将遗诏卷好放了进去。
“荣禄,将这遗诏保管好,等到朕驾崩之后,就将遗诏交给凤王殿下,知道了吗?”承元帝郑重其事地吩咐道。
荣禄眼中忍不住涌出泪水,他哽咽着应了一声,点点头。
承元帝看到荣禄这个样子,顿时想起自己小的时候,那时荣禄也还很年轻,天天笑呵呵地追在自己身后。可是这么一转眼,荣禄已经这么老了,而自己,也快要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快要临近死亡的缘故,随着时间的推移,承元帝越觉得,自己对近来的记忆竟然模糊起来,那些被埋藏在时光中的陈旧记忆,此时却变得异常的清晰。
那些时光,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候,没有朝堂上的诡谲争夺,没有后宫的尔虞我诈……那时候,一切都很单纯,很美好。
“朕驾崩之后,荣禄你就好好跟着新帝吧。”承元帝闭着眼睛,突然说道。
一向都对承元帝的命令绝对听从的荣禄,却破天荒地摇了头:“陛下,奴才想要跟着陛下。”
承元帝半睁开眼睛望了荣禄一眼,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最后,他无奈地说:“你不愿就算了,不过还是要麻烦你辅佐新帝一段时间,等到摄政王和新帝稳定了,你再来皇陵吧。”
“是。”这一次荣禄没有拒绝了,他知道自己身上还背负着一些东西,不是随随便便说走就能够走的。
几句话下来,承元帝便好像已经筋疲力竭了一般,他疲惫地靠在椅背上,一边回忆着年幼时美好单纯的时光,一边慢慢进入梦乡。
荣禄知道陛下最近嗜睡得很,看到他睡着,也没有叫他,而是将那道遗诏收好后,开始整理起书案来。
这时候,御书房外突然传来小太监尖细的声音:“陛下,如贵妃娘娘求见。”
虽然承元帝已经吩咐了,任何人来都不准打扰,但是小太监惧于如贵妃的势力和性子,也想着如贵妃在陛下面前还是蛮受宠的,便大着胆子喊了一口。
荣禄抬起头来,还未开口,一旁龙椅上坐着的承元帝便已经被这个声音惊醒,睁开了眼睛。
虽然近来他非常的嗜睡,总是一副很没有精神的模样,但是他的睡眠总是浅眠,很容易就会被惊醒。
承元帝被弄醒之后,也没有火,而是诧异道:“她怎么会来?”
他想了想,还是在龙椅上坐直了身子,对荣禄点点头。
荣禄懂了承元帝的意思,开口喝道,声音拖得很长:“宣——”
御书房的大门被两个太监推开,一个穿着紫色华丽长裙的美丽女人就站在那门槛后面,她身后跟着的宫女手上,则是端着一碗汤。
这个穿着紫色华服的美丽女人,就是如贵妃,传说是靠着和瑞敏孝皇后有几分相似的容貌,才能够博得皇上的眼缘,因此受宠的。
如贵妃是不是因此而受宠,这一点并不明确,不过说如贵妃长得和已逝的瑞敏孝皇后,这一点倒是真的。
其实严格算来,如贵妃家中,还和瑞敏孝皇后家中有血缘关系,算是远方亲戚,只是不大走动而已。而如贵妃的模样,也莫名地和瑞敏孝皇后有五六分相似。
这个这个相似只是单单从容貌上说来,实际上,如贵妃和瑞敏孝皇后因为性格相差过大,所以看起来完全就是两个人,本来容貌的五六分相似,也就只有两三分了。
如贵妃的性子是高傲十足的,她最出名的便是对待下人的苛刻,她手下的那个宫女都是对她又恨又怕,恐怕没有几个身上是没有伤痕的,而且她经常会为了一点小事打骂宫女,据说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就是经常打骂下人,而进了宫之后,还变本加厉了一些。
可是瑞敏孝皇后就完全不同,她温和而且善良,但又不是一味对被人好,她很聪明,很懂得笼络人心,让人心甘情愿地为她做事,所以有很多宫女太监都很亲近她,当初她去世的时候,不知几何的宫女太监都是真心实意地伤心,才恸哭不已的。
两个人的性子,就像是两个极端,完全的风马牛不相及。
但是,当如贵妃站在阳光下,脸上挂着恬静的笑容,承元帝在望着她的一刹那,险些将她当成了如儿。
不过随着如贵妃走进来,身上散着的气质和瑞敏孝皇后截然不同,承元帝也随之很快清醒过来,眼底一片清明,嘴边挂着柔和却疏离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