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如此霸道猛烈的行事风格,长此以往,哪一日,突然暴毙而亡,怕也不是不可能的……”
“暴毙而亡?呵,这死法听上去倒是挺利索的。”莲庆抬起眉毛,左手掩嘴,打了个哈欠,露出一脸似笑非笑地表情,道。
“我的命,本就贱得可以!哪一天真的丢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莲庆的口气听上去像是叙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比如今晚既然吃的是红烧肉那么明天便喝小米粥好了,性质上,完全一模一样。
可就因为她的语气太寻常了,寻常到足以令某人产出此时此刻被剑指着脖子命悬一刻的那个人不是他而是她的错觉。
“……姑娘若是真想杀我,又怎会与我说这么多?”
一句话,简单刺破了莲庆心底的犹豫。
没错,她确实不想杀一根会替自个儿包扎伤口地白痴病秧子。
但是,也不想就此轻易放过他!
“姑娘的身体,究竟是好是坏,你心里很清楚。我没有找借口,也不是怕死。只是这救命之恩,若不报答,便是死了,也难以瞑目。”
莲庆听了他的话,打哈欠的手有半秒的停滞,眼尾细细地瞧了一番,过了许久,无所谓耸耸肩嫣然一笑,道。
“……殿下果真口才了得……”
“我只是实话实说。”
“看来,殿下除了这张漂亮脸儿,嘴上的功夫倒也半点不含糊。”莲庆故意说些无耻地双关话。
奈何某人素来并不好女色,因此,完全听不出她在耍流氓。
“倘若你能老实回答我的问题,饶你一命又何妨?”
“姑娘且说。”
“你是大周皇子,你姓姬,那……姬弃疾是你什么人?”
“姑娘问这个,想做什么?”
“我问什么,你乖乖答什么便是……”莲庆笑,重新在他血凝的伤口处再度轻轻划了下,新鲜的血水沿着剑锋,缓缓往下滑。
“……姑娘应该知道,我并不惧死。”
“不,你不是不怕,你是笃定我不会杀你。”
莲庆意兴阑珊,收回剑,插—进泥土里,低头将包裹在手上伤口出的纱布重新裹紧,没了再恫吓他的心思。
凰钟没说话,唇畔微弯,笑了笑,从衣襟里头掏出一截白色纱布将自己脖颈处的伤口裹好。
他不是笃定她不会杀自己,只是想着如果她真如表现的那般冷血,那么,从一开始,选择袖手旁观便是。
然而,她并没有。
更何况,她也很清楚,自己若真想伤害她,大可趁她昏过去那瞬便叫人斩了她的脑袋!
当然,他也不会那样子做。
所以,从她举剑指着自己的那一刻起,他就是在赌罢。
结果很庆幸,他赌赢了!